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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第47节

    祈巾眼底闪过一丝阴寒,冷哼道:“祈林怕是早就对他俩有怀疑了,我只不过是给祈林提个醒罢了。”擦了擦李婉莹眼角的泪水,又道:“你也别想着给他下蛊了,那蛊是当年我从苗疆带来的,如今苗疆那小子就在赵至诚的将军府里,你下什么蛊,他都能解,趁早收起你的心思。”

    李婉莹心里震惊,“你怎么知道?”

    祈巾邪魅的笑道:“你偷偷养蛊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又扯开李婉莹手腕的细绳,露出红色的疤口,舔了上去,“你滴血养蛊,如今伤口越来越深,迟早会毁了你自己,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将它毁了,它再也伤不到你了。”

    李婉莹收回自己手臂,一把推开了祈巾,伤口崩裂,血液又浸满了白色纱布,李婉莹也不再管祈巾,丢下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便跑出了营帐。

    祈巾在后面喊道:“你还不明白吗?那情蛊是给有情人下的蛊,他对你无情,这蛊只会害了你!”

    李婉莹又何尝不知道,她只是想试一试,但凡有一点儿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这蛊养了整整五年,如今说毁就毁,她好恨,可她该恨谁?恨祈巾吗?祈巾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前几日采药,她差点儿掉进悬崖丧生,最后又是祈巾救了她,她已经欠下祈巾好多条命了,哪里还有资格恨他?恨赵至诚吗?只是因为他不爱她?

    脸上落下一滴水珠,两滴,三滴,最后竟越来越多,她明明没有哭的厉害啊,怎么这泪止都止不住了呢?抬头一看,原来是下起了大雨。

    李婉莹还是呆呆的站着,似是没有感觉般不躲也不跑,任由雨滴打湿衣袍,她的心早已麻木,哪里还能知道雨落下来打在身上也是疼的。

    祈巾披着外襟不顾自己的伤口,嘴唇泛白,踉踉跄跄的跑进雨幕,将李婉莹抱进怀里,摸着李婉莹的头,泪水和雨水一起掉进她的脖颈间,轻柔道:“婉婉,忘记他吧,就是我不杀他,祈林也不会放过他。我想好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放下仇恨,我们一起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李婉莹埋在祈巾的肩头痛哭不已,她从十五岁等到了二十五岁,都没等到赵至诚半个回应,哪怕就是一丝的暧昧,赵至诚也从来不肯施舍。如今她早过了芳华,那燕莎国小公主可爱机灵,容貌迤逦,身段极佳,还年轻,如此美好的女郎,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她还有什么资格缠着赵至诚?

    祈巾抵着李婉莹的额头,听着她的呼吸,心中爱意泛滥,急切的吻了上去。

    那年他八岁,她十三,父王母后刚刚过世,他大病了一场。太后让当时的太医院院使李宗宸为他看病,祈林当年容不下他,他只好随着李宗宸去了他府上,也因此遇到了他心爱的姑娘。

    她没有因他是罪臣之子就小瞧他,不仅每日会去看他,给他讲故事,还会带一些小玩意同他一起玩耍。当时府中有一些瞎了眼的奴仆欺负他,是她亲自用鞭子狠狠教训了那些狗奴才。自此他的心里就种下李婉莹的种子,再不能自拔。

    李婉莹的主动回应,让祈巾更为激动。

    这二十年他寄人篱下,活的猪狗不如,总算还有人愿意要他。抱起李婉莹进了营帐后,双双跌入床榻,他迫不及待撕扯她的衣物,她终于不再阻拦。

    她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让她体会到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的情意。沉迷间他们的眼里似是只剩下了对方。

    他得偿所愿,若是日后埋进黄土,也不会再有遗憾,因为他也同天下所有痴心郎一样,尝过了爱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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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舍不得虐男女主,那就虐虐女二和男三(不是)

    后面还有两个小高潮,之后就快完结啦!

    第66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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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至诚从山上摘了点儿野山楂便回到府中,百里珠这几日胃口不好,总想吃些酸的,民间有言酸儿辣女,难不成珠儿怀的是个小子?

    这几日百里珠变得十分嗜睡,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绿叶儿来了之后,百里珠的日子虽然不那么无聊,但是闲下来还是会想念家乡,想念父王。如今离开燕莎国已有半月,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样了?她好想父王他们。

    和夫君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可是夫君去了军营后,她总会闷闷不乐,总是想无时无刻粘在他身上。嗐,什么时候珠珠精居然变成了黏人精?大概还是因为赤蒂对她来说终究是陌生的,又因着这里成日打仗,她担心夫君会出事,心里总会有所顾忌。

    从前在燕莎国的时候几日不见虽然也会想念夫君,但是却没有现在的感觉如此让人难以忍耐。难不成是怀孕之后,性子也变敏感了?

    今日不过酉时,百里珠喝了一碗酸梅汤,又吃了点儿酸糕,便洗漱就寝了。她这几日闻着rou的味道就想吐,实在是吃不下去。

    赵至诚回来后让吴妈煮了点儿面,三两口吃完洗漱后便轻手轻脚进了卧房。

    看着床上那光溜溜的小身子,赵至诚无奈摇头,上前将百里珠腿中间夹着的棉衾小心抽了出来,严严实实盖在了她身上。

    平日里小东西睡觉不穿衣服便也罢了,这现下怀孕了,晚上睡觉不穿衣服容易着凉。只是赵至诚试了几次,这小东西半夜起来还是不自觉就把身上的寝衣给脱了。

    这小东西睡觉非常不老实,夜里若是他不好好压着,第二日不是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就是头朝下,小脚丫子在他嘴上放着,偶尔不当心还要吃一脚痛揍。

    反观赵至诚睡的时候就一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晚上不打呼也不磨牙,睡相十分优雅,完全不像一个军队里摸爬打滚的兵痞子,倒有了几分燕阳城中贵公子的气派。他晚上睡觉不喜热,往往只穿一件中衣入睡,不盖布衾,如今也是随着百里珠脱光了衣物睡觉,倒是别有一番乐趣。这几日养成的习惯就是睡前就将百里珠紧紧固在怀里,第二日百里珠也是同一个姿势,身上的棉衾也不会被踢开,睡觉老实了不少。

    赵至诚这几日因作战之事劳形苦神,呼吸之间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眼睛还未睁开,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低头亲了亲百里珠,带着困顿的嗓音问了句宝贝怎么了,后又倒头睡了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

    抽泣声越来越大,赵至诚终于有所清醒,低头便见百里珠噗噜噜已经成了个小水人,将旁边灯架上的烛火点燃,抚着百里珠的脊背柔声问道:“珠儿,怎么了?”

    百里珠转身将湿透了的脸蛋儿贴在赵至诚的脖子里,闷闷道:“夫君,我想父王了。”

    赵至诚心脏似是被狠狠踢了一脚,珠儿终究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他又忙着排兵布阵,难免忽略到珠儿的心思,是他没有给足她安全感。赵至诚用手帕给百里珠擦了擦脸,又将百里珠抱在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珠儿,等战事结束,我带你回去看看你父王好不好?到时候告诉他我们有了小崽崽,你父王定会为我们高兴。”

    百里珠往上爬了爬,抱着赵至诚的脑袋亲了亲,像只小兔子般又同他脸贴脸,稍顷才又趴在赵至诚身上睡了过去。

    丑时,号角吹响,战鼓声声震天,城中百姓惊惶不安,四处逃散。

    祈巾又打来了!

    嘭嘭嘭——吴忠在外敲门,赵至诚迅疾起身穿衣,百里珠努力撑开眼皮慢慢转醒,看着地上正在穿胄甲的赵至诚,掀开被子也下了床榻,贴在赵至诚的后背,“夫君,珠儿和宝宝等你回来。”

    赵至诚转身将百里珠抱上床榻,亲了亲她的额头,眼底闪过隐忍的不舍,“听话点儿,若是午时我还没回来,你就去咱们去过的那个山洞等我,不可以任性,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知道了吗?”

    百里珠乖巧的点了点头,努力忍着不让眼里的湿润溢出来,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赵至诚眼眶泛红,又问了一遍,听到百里珠说,夫君,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之后才放下心,拿起刀架上的崆淙刀纵步走出了卧房。

    此一去,凶多吉少。援兵未到,粮草不足,无论如何都抵抗不过祈巾的大军。

    赵至诚已经没有时间去想祈巾为何明明伤势未好仍要坚持攻城,现下他只能被动守城。

    人算不如天算。

    若是祈巾没有和李婉莹相好,那祈巾定然不会此时选择攻城。因为前几日他打探的消息是赵至诚的援军已到,此时他伤势未愈,若是贸然出击,只会兵败人亡。

    但偏偏不巧的是,祈巾如今只想同李婉莹双宿双飞,今夜也只是为了给他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交代,他本是吃定了此次会是败仗,待将士们心灰意冷之后,他便卸职与李婉莹归隐。

    只是误打误撞,他们终究难以如意。

    赵至诚上了城墙之后,看到底下黑压压一片,敌军的战车整整齐齐排在最前方,与上次不同,此次战车的棚顶用铁锻造,弩兵排列在后方,军旗高高飘扬。祈巾骑马在最中央,头戴兜鍪,红色披风似是沁上了鲜血,让人不战而栗。

    报!将军不好了!西南城墙被撞开了高二丈的豁口!

    报!将军不好了!东北城墙被撞开了高一丈的豁口!

    报!将军不好了!西北角已经有部分敌军上了城墙!

    ........

    赵至诚命各守城士兵将火把、火毬、烧瓶统统扔下去,又从城中央调兵去固守西北城墙,最后又吩咐吴忠立即将百里珠送往山洞,他将留在城中央亲自作战。

    吴忠走后,赵至诚握紧腰间宝刀,眼里尽是暴虐的狠厉。

    敌军攻击越来越猛,赵至诚从旁边已经倒地的弓弩手中拿起弓箭,搭上五支箭,拉满弓弦,对着下面冒头的敌军就是五箭齐发,嗖嗖嗖的声音似是要将空气撕裂般穿过人rou,接着下面的兵卒便如割草般纷纷倒地。

    寡不敌众,他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征战十几年从未吃过败仗,如今被人算计的命在旦夕。祈林个狗王八羔子就是料定他不会弃城逃亡,可祈林没预料到他如今有了家,有了娘子还有了孩子!这他妈又不是他的江山,若是珠儿和孩子有半分危险,他就是下了地狱也要将这狗王八羔子给拉下去。

    吴忠来到将军府的时候,百里珠已经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了。小姑娘神色如常,脸上没有惊慌,吴忠到了之后,百里珠也只是和声细语问道:“吴忠,大将军可好?”只是尾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

    吴忠点点头,“姑娘,将军吩咐我送您去山洞,您若是方便的话,现下就随我走吧,送下您之后我再去城楼作战。”

    百里珠摇摇头,“你且直接去城楼,大将军需要你的帮持,我认得去山上的路。”

    “不行,将军命我一定要将您送过去才放心。”

    百里珠低眉,浓密的睫毛打下剪影,恰好掩饰了眼底的思绪,淡淡道:“你觉得若是将军有事,我还能安然无恙活下去吗?

    吴忠心里巨震,百里珠的语气虽如平静的水面无一丝波动,可他还是听出了话语里的不容置疑。

    是啊,他们夫妇从来都是一体的。

    吴忠翻身上马之时,听到百里珠嘱咐:“你告诉夫君,无论是上穷碧落还是下至黄泉,他的娘子都会陪着他。”

    祈巾万万没想到前日赵至诚的攻击竟然是个幌子,如今城楼摇摇欲坠,赵至诚亲自上场杀敌,可是毕竟势单力薄,他就差一步就可以报仇。但若是他现在杀了赵至诚,婉莹还会同他走吗?

    瞄准还在负隅顽抗的赵至诚,拉开弓箭,祈巾的目光森冷凌厉,只要他将这支箭放出去,赵至诚就会没命,这世上就少了一个他的仇人,他也会获得解脱,卸下身上的重负,他早就累了。可婉莹还爱着赵至诚,若是赵至诚死了,婉莹性子倔强,怕是会恨死他吧?

    不不不,婉莹会体谅他的,赵至诚必须得死!

    唰————

    箭矢穿过人群,直接射向了还在与兵卒厮杀的赵至诚,赵至诚听到声响的时候,刀正砍在兵卒的脖子上,来不及回身就被射穿了肩膀,接着箭矢如雨般向他飞驰而来。

    “将军,小心!”吴忠嘶吼着将赵至诚推倒,结果他却成了箭靶子,所有的箭矢似是有了准头,吴忠当场被万箭穿心!血溅城墙!整个天空似是都被染红了,簌簌的风声唱响了悲歌。

    “不!”赵至诚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箭伤,将血rou模糊的吴忠抱到他腿上,捂着吴忠血流不止的伤口,只是捂住一处,另一处却喷的更厉害,他抖动着双手疯癫般压着身上的血窟窿,而吴忠的身子却是个筛子,全身都在漏血。

    赵至诚目眦欲裂,嚎啕痛哭,喉咙里发出怪响,“阿忠,阿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吴忠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赵至诚俯首贴在吴忠的嘴角,只听道“将军,娘子,说她,说她,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跟着你。”尾音刚落,四周突然静止一瞬再无声响。

    接着便听到一声声划破天际的怒号。赵至诚紧绷的心弦终于断了,颤抖着合上吴忠的双眼,痛哭流涕。

    吴忠是个孤儿,比他小两岁,却比他还要早入军营一年。人人都说吴忠和吴起是他的左右手,其实吴忠是他的双手。

    这小子的性子如他的名字一样,赤胆忠肝,嘴里也时不时叫嚣着此生只忠诚于大将军。他看的出来这小子喜欢孩子,却迟迟不肯成家,说是等大将军成家之后,这小子才成家。如今他成家了,这小子却连女人的手还没摸过。

    吴忠卒于盛元十年,父母不详,无妻无子,来时孑然一身,走时无根无绊。

    祈林生生砍掉赵至诚的双手,他那点儿残存的愧疚早就寥寥无几,如今更是添了几分恨意。

    今日他赵至诚若是死在这里,那他认输,但凡他活着,他想要的谁都休想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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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阔爱们十点还有一章奥

    第67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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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至诚将吴忠放在墙边,拿起地上的大刀,撑着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上中了三箭,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变成重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的赵至诚被仇恨所蒙蔽,只想手刃祈巾,为吴忠报仇。用着最后的力气见一个杀一个,只是体力不支,不过一会儿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敌军团团包围着赵至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但就是不敢动手,只是一圈一圈转着跃跃欲试。赵至诚的威赫太甚,他们无人不知赵至诚的名号,一想起这位祈国的战神便不寒而栗,他们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跪地的这位就是赵至诚本人。

    正当士兵们犹豫间,一声大喝猝然打破了僵局,“快撤!祈国援军到了!”

    围着赵至诚的敌军瞬间如鸟散状四处逃窜,赵至诚却是笑了,一声比声疯狂,这笑声听了完全感受不到援军到来后获救的喜意,反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赤蒂将军府中,赵至诚昏迷了整整三日。

    他在困在梦境里走不出来,一会儿梦到了去世的父母,一会儿又梦到年少时在皇宫做祈林伴读的日子,又梦到和吴忠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热血沸腾的岁月,那个时候的他无疑也是快活的。他在那段岁月里走走停停,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他被绊住了。只是时间越长,梦里的他便越焦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直到听到一声如泣如诉的“夫君”,才有所清醒,回头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手里还抱着奶娃娃的小女郎,一声声喊着他夫君,他被吓醒了。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醒了之后,立马站起来跑出去,激动的大喊着:“王桦笙,将军醒了!”

    关中奇听到后也随着王桦笙一同进去,只见赵至诚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看到关中奇后,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还未来得及捕捉,便敛眉恢复了往日的肃然。

    在王桦笙给赵至诚把脉的间隙,关中奇试探道:“赵将军如今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