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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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长若这边没有第二个物色对象了。 不过没关系,就算那个女孩不答应,他也有自己的下策。 出于兽人天生敏锐的直觉,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就感受到对面人行道上的路段心情不太美妙,其中还夹杂着一两点想要毁灭世界的中二想法。 巧了,他心情也不太好。 跟徐邈发了消息让他别多问。跟往常一样收了伞抖落上面的水滴,何长若进门接过智能管家递过来的热水,驱散一下身上的寒意。最近天气古怪,前两天温度尚且能维持在两位数,这周开始立刻就降到零下,给一群没准备冬衣过冬的人打个措手不及。 管家递完水就回休眠仓了,何长若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 换了套衣服坐在沙发上,何长若打开冒泡刷了刷消息,确定没人加自己,啧了声,转头打开新闻头条刷起来。 “爆!东区某位著名作家竟以接触者身份对兽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破案!一名失踪长达半年的兽人竟是被接触者囚禁。目前处于审判阶段!” “接触者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是的,起码我们是这么觉得。” 这就是大数据推送,这就是信息茧房。在知道他是兽人并且快要成年,最近还在高频率刷有关接触者的信息,这种新闻就层出不穷了,几乎是把挑起对立写在脸上了。 本来就糟心得很,现在看见这么些更烦人了。关了手机又回到冒泡刷了一遍,发现路段真的没有来找自己,颇为羞怒地关掉端脑,打算进游戏仓发泄一下。 —— 路段穿好工作服,整理一下头发,离开换衣间。 珏余的事情她不打算计较,但心里膈应,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遂等经理来审查的时候拽着他到一边,让他把珏余安排远一点,烦。 经理意味深长地看着路段,上下扫了几眼,没看见什么可疑痕迹,点点头,说今天晚上会让他忙起来的,不用担心。 路段张了张嘴,她的意思是让经理把他调到东院去,看经理的样子是会意错了。 算了,路段想,就这样吧,今晚便宜珏余那小子了。 所以珏余今天莫名其妙被挂上头牌,莫名其妙接了个新金主,莫名其妙地进房开始和谐大运动。 好歹是解决了不是吗。 路段在这里的工作很简单,帮做完工作的小鸟们进行处理——包括但不限于整理换新床铺,带人去浴缸洗澡,帮人带药。 就像保洁员一样。 男女授受不亲,上药还是你自己来吧。路段说着把红花油甩给郁南,这只有着蓝色头发的漂亮小鸟刚刚结束完他的一次工作,嫖客也刚刚拾整完离开。 郁南没着急洗澡,也没穿衣服,一把把闷得湿热的被褥掀开,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身上的暧昧痕迹。许是刚刚太激烈没缓过来,他小腹起伏得厉害,手不自觉去摸下体,摸到一手稀薄的jingye。 “啧。”郁南随手擦在床单上,看着路段进来后就忙着扫地上的碎片——在做之前他的手肘碰倒了装饰花瓶。 也没接那瓶红花油,只是盯着看,慢慢缓平了呼吸才开口:“那群死玩意儿不管怎么警告都不带套,自以为射完之后多满足呢,实际上难清理死了。” 路段直起身,把垃圾扫干净倒掉,从带来的手提箱里面拿了个保温杯出来,找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水。 “这嗓子哑的。”路段的眼神太过平静,“还有力气吗,要我抱你去浴缸里吗?” 郁南盯着她。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擅长从别人的双眼读出对方现在的心情。 比如现在路段很不爽。 他无法理解路段为什么不爽,也不想花费精力去倾听。所以他招了招手,让路段过来带他去。 路段指了指纸杯。 看着郁南喝完,路段一手扶住他的背,一手从他的腿弯下把他抄起。 “哇哦。”郁南调笑着说,“公主抱,好man哦?” 路段笑笑,没回他。 “手还挺安分的。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来做善后工作了。” 这回路段开口了,问他为什么? 郁南一只手勾住路段,回她:“你很会照顾人啊,像母亲一样。” 路段失笑。 “我现在也不过25出头。没一句我爱听的。”她慢慢把郁南放进浴缸,水里的温度正合适,又从口袋里面掏出第二瓶红花油,“好了,自己慢慢洗吧,记得上药。离开后记得把房牌翻一下。” 郁南听着路段收拾完被褥离开,摸了摸红花油的瓶子。 也就只有这个像木头一样的女人会掏出这种老古董了。 —— 喧色分为东南西北。西园是前台接客的地方,东南园是干正事的地方。 剩下的北院,是员工们休息的地方。喧色不在这点上虐待他们的摇钱树,自然占地也就最大。 路段提着手提箱回到自己的小杂物间。她很喜欢这里,昏暗的灯光照不亮杂物间的每一个角落,但氛围刚刚好。她放下箱子,叹了口气,打开半扇窗子通风。 “不去干活吗?我记得今天的点名册上有你。”路段伸出食指敲敲旁边的木板。 在光照不到的小角落里,缩着个小男孩。 看上去还没成年呢,也就十一二的样子,不瘦,脸色红润看得出被养的不错。 这孩子是上一位保洁员留下来的。路段初来乍到,这位保洁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礼物,就是这小子。 听别人说他是那位保洁员和一个寂寞难耐的小鸟一夜情后留下的产物。路段对此存疑,先不说这只小鸟的jingzi质量如何,这小孩是怎么被瞒着生下来的? 不知道啊?经理涂着他最近新淘到的指甲油回复,哎呀反正这小孩没人管,您要是又发善心了就接了去养吧。反正您这财力肯定负担得起不是吗? 说罢,他还朝路段抛了个媚眼。 路段一个激灵,回了个白眼,走了。 回去后路段问询他是否需要帮助,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挑了挑眉。 “招童工是违法的。”路段说到一半又想起来喧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哦……童工和这里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路段给这小孩申请了个小工位,帮后厨洗盘子,帮她提手提箱和搬东西,只要干活,就给发钱。 当然,钱不会从喧色手里出,这铁公鸡嫖资都要抽六成。 路段让他睡在自己的杂物间里面,工资她来发,拿了之前帮经理善后的人情将其名字写进点名册,几个人就陪着小孩玩起过家家的游戏。 经理看过着小不点,对路段感叹了句您真是菩萨心肠。 当然是贬义。这小孩是个兽人,没长大呢是真需要营养,吃得多干得少,还啥啥都要人教,芝麻大点的小鼻嘎别被某些恋童癖的逮着了。 不好意思顺带提一下,喧色不接这类单子,这里都是成年的哈。这样做的原因是喧色的前身是道道都干,情愿的不情愿的都逮来,然后被人反手举报了。 人还说自己是雷锋干好事不留名。 这小兽人就跟在路段屁股后面了,路段问过他的兽型是什么,小孩说自己都不知道,没变回兽型过。 路段说你变变我看看呢。 小孩变回去了,再变回来就发现路段笑得不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没事了宝宝,你只是个臭臭的小黄鼠狼而已。路段颇为恶劣地掐着他的脸,刚养出来的rou,软着呢。 陈挺琛一愣,低头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路段来到这里不过一年多俩月,小孩已经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了,毛顺滑得像绸缎似的,摸一把立马上头。带去做了检查和登记后发现这小孩也不是黑户啊,有名字,但没父母信息了,大概率是去世了。 小孩非让路段取个,路段就取了呗,叫陈挺琛好了,每次吃完饭都说自己好撑,让少吃了也不听。 陈挺琛就这么被养在小小的杂物间里面,但路段知道该让他回归社会了,这孩子的前半生生长在喧色这种地方,即便路段极力粉饰太平,长大多多少少能明白点东西。 后半生不能再毁在这里面了。路段看着小孩从木板下面钻出来想。 “该干活了。” “抱歉。”陈挺琛道歉,“我昨天晚上又去外面了。” 路段笑起来,又是那副笑脸,揉揉陈挺琛的头:“我支持你多出去,还有,你的入学我办好了。” 陈挺琛弹出他那双黄色耳朵,表示他很开心。 “我给你办好了住宿申请,每月的生活费会给你打过去,不要担心。”路段继续说。 陈挺琛眨巴着眼,突然冲上来抱住了路段的腰,屁股后的大尾巴使劲摇晃。 好在这孩子还想离开。 路段不管对方怎么想,最后会不会念起这段接济之恩,起码现在的小孩是愿意感激一下自己的,只是不会表现。 这就够了。 所以路段对他说了第二遍:“该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