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之下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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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唐蕴也摸不透匡延赫对他的感情几分真几分假,或许现在的喜欢是真的,过几天说不喜欢了,也是真的,毕竟匡延赫说过,他的新鲜感很短暂,觉得不合适就分了。 兴许,再过一阵子,匡延赫也会在微信上冷漠地通知他:我们不合适。 所以唐蕴对这段恋爱,始终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快乐时收敛,幸福时警醒,他明白自己如果被捧得很高很高,摔下来必定会头破血流。 没有人可以真正进入到别人的感情世界里实施救援,他只能做自己的缓冲气垫,预估风险,降低伤害。 唐蕴把自己目前的心态和梁颂分享了一下,梁颂的表情一下放松多了。 “那就行,我就怕你太上头,过几天又大哭大闹要上吊。” 唐蕴:“滚!我什么时候大哭大闹过?” “和大棒骨分手的时候啊!你不是连哭好几天?在酒吧里喝得烂醉,是谁去接你的?还要拉我去蹦极呢,你全忘啦?” “那已经是侏罗纪时代的事情了。” 匡延赫并不知道小区超市在哪个方向,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在小区附近找了好一会儿才买到唐蕴要的海鲜酱油。 上楼,还没输入密码,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油焖大虾的香味,唾液迅速分泌。 推门进屋,匡延赫发现厨房的玻璃门被关上了,里面的两个人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唐蕴仰着脑袋,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唐蕴不会这样开怀大笑? “酱油买到了。” 匡延赫刚把门打开,唐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笑意立刻收敛了一些。 “谢谢。”唐蕴接过匡延赫手中的酱油说,“你去外面坐会儿吧,还有两个菜,很快就好。” 此时的梁颂正站在唐蕴身边,用筷子给刚出锅的大虾摆盘,围绕着碟子摆了几圈,还有些多余,便徒手剥了一只,蘸取一点汤料,先喂到唐蕴嘴边。 “大师先品鉴一下。” 唐蕴正在炒菜,略微一偏头接过了那只虾,对自己的厨艺一通夸赞:“进步很大,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 梁颂哈哈笑了几声,又剥了一只塞进自己嘴里,两个人的动作都十分自然。 自然到像是经历过无数遍。 所以这十年,这俩人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匡延赫望着这亲密的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误闯进这个家的局外人。 “欸。”匡延赫有些不爽地扯了扯梁颂的衣服说,“法典拉屎了,好臭,麻烦你去铲一下。” 梁颂手指头上还挂着油,也很不情愿:“你去铲一下就好了啊,我忙着呢。” 匡延赫这回有了身份,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想跟我男朋友单独待一会儿,说两句悄悄话。” 唐蕴正炒着菜,感觉身后的氛围不太对,回头看了一眼,推了推梁颂说:“你去铲一下,是有点臭,我都闻到味儿了。” 梁颂撇了一下嘴,洗手铲屎去,匡延赫顺势揽过了剥虾的活。 虾仁送到嘴边,唐蕴也像刚才那样张开嘴,说了句:“谢谢哥哥。” 匡延赫给他擦了擦嘴角挂下来的汤汁:“以后想吃虾就叫我,我会帮你剥的,不麻烦梁颂了。” “他无所谓的啦,这种小事情。”唐蕴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觑着匡延赫的脸色,察觉不对,小声问,“你该不会……在吃梁颂的醋吧?” “他一个单身小gay,动不动就赖在你这儿,穿着三角内裤晃来晃去,还要当着我的面,喂你吃东西,你觉得我该怎么想呢?” 唐蕴服了他的脑洞,笑道:“你放心,我就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和他搞一起去,我俩只适合做朋友,况且梁颂交往过男朋友的,他的情史可比我丰富多了,你要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把他当姐妹看。” 匡延赫淡漠道:“反正我的姐妹是不会剥好虾塞我嘴里的。” 唐蕴无言以对,干脆不解释了。 饭菜呈上桌,唐蕴拉开了自己最常坐的椅子,家里不常来客人,用的是六人座的长餐桌,他和梁颂在家一般都是坐在其中一侧,因为这两个位置正对电视机,他们喜欢边看电视边吃东西。 梁颂还在厨房盛饭,毫不知情的匡延赫占掉了唐蕴身边的位置。 “这我位置。”梁颂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不满地说道,“我想看电视。” 唐蕴起身:“那我让你。”他打算换到匡延赫的另一边去。 “不用!” “不用!”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伸出尔康手,前所未有的默契。 唐蕴只好一屁股坐回去,继续吃饭。 最终梁颂还是委曲求全地坐在唐蕴斜角的位置,扭头看电视。 晚餐很合口味,唐蕴又找了些大家都能聊得话题,一顿饭下来,两个人也算相安无事。 家里有个规矩,做饭的人不刷碗,最后一个放下碗筷的人是梁颂,他很自觉地抱着一堆碗筷去厨房干活,匡延赫则找了根逗猫棒,把法典逗得气喘吁吁,还把唐蕴买回来好几天,但是一直没有安装起来的猫爬架组装好了。 法典很喜欢猫爬架二层的透明圆球,蜷在里面,一脸享受地舔屁股。 匡延赫一边举着手机录法典的丑态,扭脸对唐蕴说:“以后不能再让法典喝你的水杯了,它好喜欢舔屁股毛,已经坐那舔十分钟了,难怪嘴巴那么臭呢。” 唐蕴心说你的嘴不是也干过和法典一样的事儿吗?之后还是小哑巴的时候,舔他还舔得少吗? 不过有梁颂在,他也不好把这种污言秽语说出来。 唐蕴从茶几底下翻出许久没有用过的五子棋,问匡延赫想不想玩,匡延赫点点头。 说好的一局一百,唐蕴连输好几轮,着急翻盘,就改成一局七百,这样只要赢一局,他就能把输掉的钱一口气赢回来。 梁颂刷完碗,也过来凑热闹,相当于二对一的状态。 “下这里啊,你下那儿做什么,他都快要连起来了。”梁颂这个观棋者比唐蕴还要着急,指指点点,满是嫌弃。 唐蕴想赢的念头太强,脑袋本来就乱,再被他这么念叨,心里烦躁得不行:“你先别讲话,我这不是正琢磨呢吗?他这边也要连起来了啊。” 匡延赫看着唐蕴冥思苦想,十分苦恼的样子,大方道:“要不要给你一次悔棋的机会?刚才那颗你可以重新下。” 唐蕴倔得要死:“我不!” 梁颂:“你完了。” 不出两小时,唐律师凭借着一往无前的拼劲,一口气输掉一万二。 到了要转账的时候,唐蕴一看微信零钱,不够用了,抱住匡延赫的胳膊耍赖皮:“要不然我每个月按揭还你吧。” 匡延赫笑了一声:“你当是买房呢,还按揭。” 唐蕴:“要不然咱们再玩一局,这局直接一万二。”他就不信这辈子赢不了匡延赫,只需要一局,他就能扳回来。 没想到匡延赫直接说:“我不要你的钱。” 唐蕴眼睛一亮:“这么好啊?”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无非就是以后不准再吃梁颂剥的虾一类的低端要求,唐蕴心里这么想着,一拍大腿,很爽快地答应了:“别说一个了,三个都没问题!” 匡延赫看了一眼表说:“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这才十点钟。”唐蕴感到一丝奇怪,匡延赫的睡眠时间通常要到凌晨两三点。 “偶尔也该养养生。”说着,匡延赫站起身,“我先去洗澡了。” “嗯,衣服都在柜子里,你随便挑。” 之前当小哑巴的时候都已经来过一次了,唐蕴相信匡延赫能够自力更生地找到需要的东西,就懒得起身。 唐蕴的棋瘾还没完全过去,收拾好棋子,又拉着梁颂陪他玩,不过这次他不敢轻易下赌注了。 “他以后都住这儿了吗?”梁颂在棋面的最中央下了颗黑子。 唐蕴说:“我也不知道呢,看他心情。” “那要是下次他过来,你跟我打个招呼,我回家去吃了,给你们两个留足二人空间。” 唐蕴傻笑一声:“我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你要想来找我吃饭,随时都可以的。” 他一直都觉得友情和爱情一样重要,人际关系的形成就好比一张张柔韧的网,回忆越是美好,那么线条就越是粗壮牢固。 其中一张网破了,还有另外一张兜住,人不至于陷入深渊。 “放心,我可不像他那么小心眼儿啊,”梁颂的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手势,“要是视线能够化成实体,我想我现在已经被他烧成二两骨灰了吧。” 唐蕴笑得肚子疼,朝卧室方向瞅了一眼,一只手遮在嘴边,小小声说:“他面相是有点不近人情啦,不过人不坏,我想你俩以后肯定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梁颂停下落子的手,对匡延赫进行了一番点评:“性格上有点瑕疵,控制欲太强,想干吗就干吗,太霸道了,这可能跟他一直当领导也有关系,身边所有人肯定都听他的话……不过怎么说呢,他还是比你那些前任强多了,起码看着他这张脸,没那么容易生气。” 唐蕴举起饮料杯:“多看两眼,延年益寿。” “我洗好了。”匡延赫用唐蕴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卧室门后。 虽然后面已经没有话了,但那眼神就好像是一种锋利的威胁:你最好在三秒钟之内给我滚进来。 唐蕴还没下完的棋局也完全顾不上了,连滚带爬进了屋。 浴室里还散着一阵清香,唐蕴火速将自己收拾干净,吹干头发,从抽屉里取出匡延赫之前送给他的法典同款猫耳发箍。 据研究确认,这玩意儿就是个情趣用品,之前唐蕴只在洗脸时用到它,没想到还有发挥它真正作用的一天。 抿着唇,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出浴室。 迎接唐蕴的是已经躺在床上了的匡延赫。 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对视,匡延赫的表情就从一本正经变成了欲求不满。 唐蕴很喜欢看他的这种变化,尤其这样的变化,是因他而起,就更令人身心愉悦了。 将手中的迷你遥控器丢给匡延赫,唐蕴俯身跪上床沿,扭动腰肢,靠着四肢一点点向匡延赫爬行。 他的姿态像猫,学着法典撒娇的样子,歪着脑袋,用头发去蹭匡延赫的肩膀,脖子,脸颊,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又用嘴去咬匡延赫胸前的纽扣。 边咬,还用小眼神偷瞄匡延赫,看看他会不会因此兴奋。 才只做了这些小动作,唐蕴就已经看到被子鼓起来一块,匡延赫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喉结滚了又滚。好几次都想要亲唐蕴,但是都被唐蕴躲开了。 小猫咪就是这样的,明明是主动勾引,一旦主人想要贴贴,它就会把脸别开。 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唐蕴把在法典身上学到的技巧,运用到了极致。 匡延赫试着按了一下遥控器,唐蕴头上的猫耳小幅度弯折,扭动。 “哥哥,”唐蕴贴在匡延赫的颈间呼吸,“你摸摸看我的耳朵,很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