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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徵】喑哑(25-38)完结

    

    25

    体位上,宫尚角第一次纵容他爬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是宫远徵第一次大逆不道地,鼓起勇气冒犯他的信仰。

    湿透了的衣服生涩难脱,宫远徵有些着急,眼角的泪水簌簌落下,片刻后,被那带着薄茧的手指一点点接下。

    他落的泪水,好像永远都是因为宫尚角。

    伤心难过,急切担忧,每一种情绪似乎都用看不见的丝线,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将他牢牢绑在宫远徵的骨髓里,生拉硬拽,都会带出一片血淋淋的皮rou。

    “宫尚角……我好疼……”

    连亲吻都带着犹豫。宫尚角后背靠在石岸上,身上整齐的衣衫被他扯得一片凌乱,尖锐的虎牙抵在他脖颈处的命脉,带着威胁一样反复摩挲着。

    宫尚角的双手安稳地落于他的后腰,牢牢禁锢着,宫远徵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动作。

    之前放任是因为心中有所牵绊,如今既然说好了划清界限,便不能再任他为所欲为,否则便是明知故犯。是下贱,是引导一切的罪恶之源。

    宫远徵不可以。

    冰凉的双手已将钻进了他的怀中,少年的体温太低了,如同在身上放了一块寒冰。

    宫尚角咬着舌尖儿,缓慢而郑重地,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和他原本的风格大相径庭,宫远徵感受到了,敏锐地察觉到被自己抱住的人仿佛在偷偷溜走,抱住他腰线的手,忍不住更紧了一些。

    “我不走。”

    他不得不出声安慰。

    拥抱,是最能够突破各自心房的姿势。感受着鲜活的心脏隔着皮rou在有节奏的跳动着,他便更能真切的明白,那个被爱着的人,有更多的资格去获得更多的爱。

    是他一直不愿意放手,渴望更多,也依赖更多。

    双手都是细微的伤口,在他摸上自己的身体时宫尚角便发现了,密密麻麻的,看着十分恐怖。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他心疼,却横眉。宫远徵委屈的瘪了瘪嘴,下一刻,眼泪再次翻涌滑落。

    “很多年前,我在药圃里种了一株月桂,本来是给你的,今天我想去把它的根挖出来,但是我找了很久,找不到在什么地方了。”

    “我好像,把它弄丢了……”

    掌心处内力流转,劲力夹杂着水汽挥出,在宫远徵身后隔着一道屏风的门便缓缓关上,听外面的冷风呼啸着拍打,宫尚角的心也跟着翻起滔天巨浪。

    “不是你的错,是它把你弄丢了。”

    用了太多的理由,却还是劝不动自己,宫尚角有些痛苦地将额头垂下,置于身前这人的肩头,仿佛临时找到了一所能够停靠的避风港。

    细嫩的皮rou露出鲜明的一角,宫尚角垂眸,颤抖着在那泛着粉的皮rou上咬了一口。

    很轻,像被羽毛舔舐,蝴蝶的翅膀落在身旁,轻颤时掀起的小小气浪。

    一切也都是从这一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26

    少年的身体还在渐渐成长,抵着身后的石壁,脊椎处突起的骨节将夹在中间的血rou拥挤得生疼。

    宫远徵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落入水中,本就没剩多少的自制力,此时更是一溃千里。

    “你给自己服了药。”

    宫远徵轻笑一声,湿透了的皮肤上渐渐出现了许多不正常的红,像皮下出了血,guntang的令人感到发指。

    “你没来,我已经打算自己解开了。”

    他撒谎的时候,从来都是破绽满身,宫尚角甚至不用多想,就能将他的漏洞一一戳开。

    “误春宵没有解药,你当初做出来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

    “原来,你都还记得……”

    或好或坏,那些自己每一次的成长和收获,眼前的人都一路记得,但偏偏,他似乎把最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房间里一时寂静,热气氤氲,二人似乎都沉浸在这模糊了界限的片刻放松当中。半晌过后,宫尚角终是无奈叹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好好疼惜自己——宫远徵!”

    血腥气蔓延,染红了一池的泉水,宫尚角握着他血流不止的手臂,登时睚眦欲裂。片刻的放松让他钻了空子,手中沾了血的匕首被宫尚角用内力震断,可也已经晚了。

    伤口长却不深,但温泉活血,受了伤的人在这其中,只会让血液流淌的更快。

    中了毒,身上还带着刀,宫尚角不敢想,如果今天他没有来,明天在他面前出现的宫远徵,只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有人心急如焚,有人怡然自得,且笑得很是灿烂:“你也很关心我是不是?你成婚的时候,有十里红妆,那在我这儿,定然也得有十里红泉与你相配……”

    “远徵——”

    “哥,我没事。”少年垂着头,拉着着宫尚角死死捏住自己小臂的手,缓缓挪到了身下:“你来之前,我已经吃过凝滞血液的药了,就一刀,我不会死。”

    我只是想让自己看看,月桂下的老树根,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是冰冷的,无动于衷的漆黑。憋了许久的情欲终是被触动,看着宫尚角有些震惊的表情,宫远徵反而略松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真的不是。

    褪去了温度的指节熟练地掀开两侧花瓣,毫不留情的深入花蕊中央,找寻着那敏感的一点。

    亲吻和拥抱已经不能成为他们情绪的发泄口,像是真的在鬼门关之前走了一遭,到现在宫尚角的双手还在发抖,他按下他的腰身,将人死死抵在温泉石壁与他之间。

    强横的霸道当中,也含着太多的惊魂未定。

    “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把你抛下。”

    看似没什么威慑力的胁迫,却能让宫远徵以最快的速度妥协。宫尚角的承诺,远比他口是心非的惩罚要来的有真实性得多。

    而且,对于现在的宫远徵而言,就连惩罚,也成了他偷来的奖赏。

    “嗯……好——”

    尾音淹没在铺天盖地的欲海当中。

    腰身瘦弱,被压下时像是折了翅膀的白蝶。下半身在水下,隔着摇晃不定的水波,看不清他的情况究竟如何。

    单手拖着他的臀部将整个人托到了岸上,宫尚角在水中站直,胸口刚好便能与岸边持平。

    双腿颤抖着张开,刚刚被蹂躏过的花蕊充血变红,娇艳欲滴,几分水渍垂在两侧的yinchun上,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到底是何来的水迹。

    身前器物高挺,可怜兮兮的被人握在手中反复揉捏,顶端的腺液在出口处徘徊,被人发现后生生掐灭在了摇篮当中。

    宫远徵尖叫一声,双手伸出想来遮挡,xiaoxue当中传来的一阵酥麻却让他在中途便软了身子。

    宫尚角的骨架比他大很多,双指探入七分也足够让他从中找到快感,只是宫尚角此人做事风格并非拖沓的性子,行动迅速,目的性也极强,精确地找到某处之后来回顶弄,没一会儿,宫远徵便觉得自己小腹泛酸,阴蒂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快要冲出来了。

    “哥——”

    往时到这个时候,他也确实该服软了,但宫尚角能不能放过他,却还是要看他的个人想法。

    很明显,刚刚经历过一次夜半惊魂的人,此时心情并没有多好。

    27

    胸前的茱萸很快被人含在口中。

    宫远徵有些惊讶,已经很久很久,哥哥都没有对他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温情一词,似乎在他们的相处当中早就不复存在,仅留下的,全是泛着血腥味儿的欲望。

    舌尖顶着乳尖,从缝隙中试图吮吸出其他的什么,尖锐的牙齿刺破表皮,充血肿大的乳尖顺着唇的方向,在他的身上落下红妆。

    似是姑娘家面上的花钿。

    却又多了几分不该有的yin靡。

    呼吸和热气交缠,腰窝处的敏感经不得一丁点的刺激,濡湿的舌尖上似是带着诱人的禁果,宫远徵扭动着身子,不自觉地向他更为靠近。

    吻落在大腿内侧时,宫远徵已经有了想要翻身离开的冲动。

    从未有人用这般容易叫人浮想联翩的姿势触碰他身上的禁区,尤其这人还是宫尚角。花瓣开合,宫远徵只觉得有什么液体从身体内的两根手指处顺着滑了出来。

    “湿透了。”

    他想捂上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可以规避掉很多无用的羞耻心。

    宫尚角很快便让他如愿以偿。

    两指宽的黑色束袖,带着刚从水下捞出来的热气覆盖在他的眼皮上,眼前的光瞬间变成了隐秘在黑暗处的危险,很快的,身体上的敏感被无限放大了几倍之大。

    宫远徵有些惶恐,抬手抓住了他的一侧手臂,下一刻双手又被什么东西绕过身前小腹绑在了一起。

    肚脐周围的皮肤细嫩,吻落上去,很快便被吮吸出几点痕迹。少年的毛发并不旺盛,沿着一路向下,所到之处都是粉粉嫩嫩的每一处。

    呼吸触碰着禁忌之地,像一双伸出来的大手,悄然抚摸着正在盛放的花蕊,手指从中出来,汁水四溢。

    唇吻上唇,浑身像是被雷劈中,酥麻的感受窜过全身,宫远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呻吟一声,从双唇当中伸出的舌尖儿探入深处游走,才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哥!!”

    从没想过宫尚角有一天会为他做这样的事情,一直都高高抬起的头颅,有一天也会俯下身来,将自己最脆弱的后颈展露在他的眼前。

    一块突起的颈椎骨格外显眼,宫远徵努力撑起身子,能看到的,也只有他一丝不苟的发,和眉眼之间的认真。

    他在很认真地对待自己,对待这副于常人而言十分畸形的身体。

    双腿下意识地合拢,整个人的身体都发出了强烈的抵抗之意。

    但他的力气总比不过一个成年男子,腿脚被按在原地无法动弹,他努力撑起的身子因为双手被绑缚而在一次挣扎中重重摔下。

    后背被什么垫着,宫远徵下意识回头想要看一看,却忘记了自己的眼睛此时正被蒙上的黑布。

    “放轻松……”

    在外能撑起整个宫门的双手,此时正放在他的身后保护着他。

    当他心中被这样的认知占据时,忽然便觉得,之前那些委屈和身上的伤,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宫尚角曾说过他太容易满足,别人给点甜头自己便颠颠儿的跑上去,太容易被骗了。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宫远徵也就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如此,顽皮的小孩儿恶名在外,回到家里,很多事都还是需要自己给他摆平。宫尚角很难拒绝这等明目张胆的偏颇,于是,他便也回予他等量的,甚至更多的偏宠。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仰慕和付出。

    只可惜……太可惜。

    28

    若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可以越过那道高不可攀的大山,是不是也都不必怀着与思想背离和道德拉扯的愧疚感,去靠近,去相拥。

    即便是永远以兄弟的名义相处下去,也未尝不可。

    身体上的燥热很快压过了仅剩的理智,思想飞了很远,身体却仍然被钉在原地。

    宫远徵仰着头,白皙的脖颈上挂着未干的水珠,青筋一根根分明凸起,如同在水珠下架了一条长长的滑索道。

    唇齿咬住阴蒂,仿佛拿捏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温度调节机关。

    舌头要比手指灵活很多,有涎液润滑,进入那幽谷深处也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只可惜长度差了一些,也就只能在临近那处敏感带来回游走,要入不入,吊着欲望却不给人痛快。

    yinchun向两侧掀开,无力承受着外来者粗暴的顶弄,殷红的色泽在此时散发出它独有的魅力,仿佛是在试图用这样的方式令人心生怜惜。

    突然而来的羞耻和无所适从的惊讶让他的身子敏感更多,尤其是,只要他欠起身子,就能看见宫尚角一脸认真的神情——宫远徵内心有些崩溃。

    不能再继续了。

    他拒绝不了宫尚角,也拒绝不了对他事事认真的宫尚角,但他也知道,若是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尴尬。

    他年纪小,却也清楚,宫尚角已经成亲了,有妇之夫,是不应该和另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做这种事的。

    否则,就是犯错。

    宫尚角本就是干净的,和他之间的关系,应当已经成为了他此生唯一的污迹,不能因为自己,让他身上再被溅上泥污。

    宫远徵深深叹了口气,挣扎着身子,好不容易翻过身来将自己扔进温泉。

    绑着的双手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刚刚站稳,又接着一头栽进水中。赤裸的身子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当中,脑后的绳结被缓缓揭开,光透过一层单薄的眼皮,将眼前的黑暗化作血红。

    宫尚角一手为他挡住强光,一手缓缓将他腕子上打成的死结断开。身前的欲望难以忽视,双手得到释放的第一时间,宫远徵便握上了那处不容忽视的器物。

    宽大的掌心覆着他的手背,将拥抱换作背后环抱。

    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的默契形成了好多年,宫远徵的心思,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早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相伴相依十余载,也只有相互理解的两个人,才能像他们这般靠的更近。

    但有的时候,宫尚角会很心疼这样的小孩。

    懂事的下场就是被不断的忽视,因为省心才不会获得更多的目光。不懂事的孩子变得懂事会获得夸奖,而懂事的孩子偶尔任性得到的也只会是责骂。

    他将今日的一场所有,比喻成了懂事的孩子委屈到极致,突然爆发出来的任性。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宫尚角对此,全盘接受。

    “我知道你委屈。难过,就哭出来吧。”

    炙热的呼吸当中裹挟着破碎的呻吟,眼角已经红了一片,鼻尖委屈的皱巴两下,愣是把刚刚涌上来的酸涩给憋了回去。

    “不委屈。”

    爱意可以包容的太多。正因为在他身上确定了爱意,所以就算真的有很多委屈,宫远徵也可以自己消化。

    “……对不起。”

    这句话,宫尚角最近用的频率好像很多。

    绷直的身子在他的手中发抖,水下赤裸的双足踩着宫尚角的脚背,脚指蜷起,片刻后整个身子都软在了身后人的怀中。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没关系”这三个字太轻松,又虚无缥缈,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好像又能把所有的事情轻轻松松一笔带过。好像所有的一切,在这三个字面前都失去了重量。

    “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的错……”

    十几年前的旧事,现在才开始论对错,怎么算都是一笔扯不清的糊涂账。

    而且他的母亲与自己父亲偷偷在一起时,宫远徵甚至都还没有出生,而宫门的那场变故,宫远徵也才几岁,甚至还是个不知人情的年纪

    可很多时候,也就是这般搞不清楚的糊涂账,将原本好好的两个人,硬生生地,越推越远。

    29

    “所以我选择将这些事情说开,也是不希望今后,你再因为其他人的什么话,心里不痛快。”

    误春宵药力强劲,刚刚释放了很多次的人,如今正无力瘫倒在自己的怀里。

    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宫尚角垂眸看着依然在紧紧抱着自己的的弟弟,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轻轻拍着少年的肩头,算是哄他入睡。

    “这样说,你可就明白了?”

    宫远徵似有不甘,抿着唇缄默许久,这才犹犹豫豫地问起来:“那我们以后,只能以兄弟相称……”

    “不仅仅是称呼,还有感情——”

    抹额散开,碎发没了束缚,随性落在他的眉骨之下,长度都快要戳到眼睛。宫远徵舌根发苦,舔了舔干裂的唇试图缓解,又觉得还不如不舔。

    爱宫尚角这件事,他已经做了十余年,就像是嵌入骨髓当中,生长了许多年的一棵老树,若让他抑制不再生长出新的枝丫,便是要将老树钻进自己骨头深处的根须一根根扯出。

    他控制不了这样的疼痛,也控制不了余下的树根更大程度吮吸养分的欲望。

    感受到身前的人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宫尚角摸了摸他的头,故作轻松地安慰解释:“尽管你我之间没有人能够取代,但你以后,说不定也是会成亲的。”

    知道他要拒绝,宫尚角抢先一步,笑着按下了他刚刚张开的嘴。

    谁也不能保证将来的事情。

    现在说的再好,当意外发生的时候,摔得就有多狼狈。就像当初一心想与宫远徵在一起的宫尚角,想象着未来的一切,却从未算到如今的模样。

    “若是放不下,就在一开始的时候和新娘说明白,也免得好好的姑娘进了门,耽误了大好的时光;若是能放下,那自然更好了……”

    娶妻生子,天伦之乐,仿佛就是所有人眼中,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最幸福的生活。

    可有些人,似乎生来就不是为了追求这个的。

    “就像你和上官浅这样吗……”

    说了这么久,他的心中仍是介意自己和上官浅的这段关系。

    宫远徵将脸一整个埋在他怀中,似乎还是不想面对现实,却又不得不用耳朵仔细听着,嘴巴反驳着。宫尚角无奈,却也能够理解,今日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上官浅在说完那句话之前,早已经横尸当场。

    “我和上官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夫妻,若是一定要给这段关系定义一个名字的话,或者用联手会来的更恰当一些。”

    宫远徵翻身仰卧,撇撇嘴,似乎能明白,却还是心怀芥蒂——明明他也能帮助哥哥,而且他的能力比其他人厉害更多,为什么偏偏还要从外面找一个来历不明的帮手。

    “好了,不要多想了,先好好休息,手上的伤口记得上药。我该回去了。”

    狠心将拽着自己衣摆的手扯下来,宫尚角毫无留恋地起身下床,给宫远徵掖好被子,顺便把人起身的姿势压下去之后,点了点他的额头,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来去如风,好像真的不带半点留恋。

    满是伤口的手重重垂落在被子上,望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终被关在了大门之外,铺天盖地地无力感和脆弱,全都一股脑儿地向他涌来。

    往后的日子里,宫远徵仍旧会和往常一样,进进出出角宫,陪伴在宫尚角身边的,渐渐又从上官浅重新变回了宫远徵。

    前者对此表示接受良好。

    她来此只是为了借助宫尚角的手复仇,如今他们的计划正在稳步进行,她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去折腾宫远徵,从而触了宫尚角的底线。

    对于她这个妻子而言,陪在自己丈夫身边的人,不管是不是自己都无甚要紧,反正到最后,他都是得回到自己房间里睡觉休息的。

    宫门当中实力错综眼线众多,宫尚角要是不想他们之间曾经的那段关系露馅儿,适当的演一演还是必要的。

    “最近徵公子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没人惹他生气,他心情自然是不错。”

    一次口头上的便宜而已,就能让心胸宽广的宫二先生记到现在,并且与她提起这事儿的时候那种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语气,倒是很像宫远徵。

    不愧是两兄弟,说话做事的风格,都像极了。

    上官浅拍拍被子,在黑暗当中翻了个身,正对着平躺在屏风之后小榻上的宫尚角,幽幽叹道:“就是也不知道,究竟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啊……”

    “说人话。”

    黑暗当中,躺在隔壁的人说话声音传过来是,平白带上了几分阴森的寒意。

    上官浅打了个哆嗦,回过身来将自己往温暖的小被子里一缩,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几天徵公子受执刃之命在调整百草萃的配方,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问题,但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

    “也许,是想让徵公子背黑锅之类的,也说不定——听说前任执刃和少主,都是死在剧毒之下,百草萃的配方在那之后就已经调整过了。我问了问角宫的侍女,他们说此事距今也不过才过了半年不到,如今一切都好端端的,改什么配方啊……”

    “角公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30

    宫子羽中毒的消息传到宫尚角耳中时,他才刚刚从宫门外回来。

    那日上官浅和自己说起这件事之后,第二日他便收到了宫门外的店铺出了些问题,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让他也不得不多想。

    临走前他曾去徵宫找过宫远徵,提醒他在自己离开之后,多多注意一些最近有些不对的人或事。

    他将角宫当中的一切都安排妥当,甚至把金复等人也留了下来,没想到等自己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先去到徵宫找了宫远徵,百草萃有问题他是第一个遭殃的,徵宫被人团团围住不说,就连宫尚角也难以迈进半步。想尽办法联系上了苏娘,从苏娘的嘴里,他得知了宫远徵生病了的消息。

    “小少爷性子急脾气又大,角公子不在也没人能安抚得了他。执刃中毒之后小公子又气又急,再加上前一天晚上,在医馆待到天亮受了些风寒,所以便病倒了。”

    “没请大夫吗?”

    “请了,云姑娘请了后山的月公子前来,开了药,如今小少爷也只是休息的时间比较多,正常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围起徵宫只是阻拦宫远徵的行动,其他人的进出,长老院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宫远徵手中有百草萃的配方,也管理着宫门的毒药解药,再加上还有宫尚角这个护短的哥哥,即便是他们想调查,也需要有一定的证据。

    而现如今,除了已经中毒昏过去的宫子羽,他们手中再无其他确凿的物证人证,但为了给惶惶不安的众人一个说法,也只能先将宫远徵关起来再做打算。

    宫尚角猜得到,照宫远徵那天地不怕的性子,等身上的病一好,这徵宫怕是拦不住他,但现如今情况不明,他若是轻举妄动很容易便中了别人的圈套,到时候,就算是有八百张嘴只怕都说不清了。

    “劳烦苏娘回去告诉远徵——”宫尚角顿了顿,似乎在想用什么措辞才能安抚得好那皮猴子。

    “就说我回来了,让他好好养伤,一切,都有我。”

    是了,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宫尚角在这宫门当中,就是宫远徵最大的底气和依靠,自己交代的什么话都已经不重要了。

    31

    第二处去的地方是羽宫。

    宫尚角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羽宫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不定宫子羽的手中还拿到了什么确凿的消息。

    “角公子猜的不错,确实是有一些消息。”

    宫子羽陷入昏迷,这些天羽宫大多都是由他这位夫人来管辖。

    云为衫宫尚角并非第一次见,但却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子的本事,也远没有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她和上官浅,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柔弱女子。

    “不过这些消息,大多都是对徵公子有所不利的。”

    坐在宫尚角对面,他们二人的身侧就躺着已经没了意识的宫子羽,这几日不眠不休照顾他,云为衫脸上也有了些许憔悴。

    “这是当初调查徵宫的时候,在医馆搜出的毒药,月公子验过,这正是执刃大人所中之毒。”

    宫尚角接过那瓶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药,熟悉的样子将他已经封锁起来的某些记忆再次生生地拉扯出来。

    “那他可有说过,这毒的名字?”

    云为衫抬眼,似乎也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回答道:“是湮枭。执刃大人曾跟我提起过,当年宫门事变,上一任角宫宫主就是因为这种毒而导致杀敌时力有不逮,最终死于敌手。”

    宫尚角曾调查过,在得知宫远徵的身世时他就曾去了很多地方问过很多人,最终确定,这种毒就是无锋之人才会有的剧毒。

    当初宫门当中的无锋,也就只有宫远徵的母亲是最容易靠近角宫老宫主的,并且徵宫又常年为宫门准备百草萃,若是动手脚,也是她最容易得手。

    将一切串联起来之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但,这不是宫尚角想要的答案。

    “这是一封写给角公子您的信,执刃大人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辨认过,这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徵公子的。而且这封信用了特殊的墨汁写成,只有在火上烤上一烤,方能显现字迹。”

    “信上清楚说明了一切的缘由,是徵公子不满老执刃执刃之位交给了前任少主,因此才设计下毒,毒害老执刃和前少主,如今又要毒害羽公子。”

    一封信,一瓶毒,足以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徵宫当中的人。

    尽管计划的破绽百出,但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这两样物证已经完全可以将宫远徵钉死在耻辱柱上,顺带着,连宫尚角都逃不了干系。

    一箭双雕,用此计者不可谓不心思歹毒。

    宫尚角收起手中的信件和毒药,将两样东西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面上,煮茶的香气氤氲其上,使得二人都有些看不清那上面的字迹。

    “云姑娘手中既然有这些,那为何,不去长老院告发,以此来为宫子羽报仇?”

    云为衫笑了笑,低眉温顺,抬眼凌然。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股训练有素的大家风范,像是被人专门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

    “角公子不必试探我,我虽救人心切,却也不会随便找一个人当了替死鬼,而且就算将徵公子抓进去亦或是处死,执刃大人也不会就此解了剧毒,从床上活蹦乱跳的醒过来,与其如此,我倒不如顺水推舟,卖给角公子一个人情。”

    “而且月公子说过,这剧毒他解不了,我留下徵公子,也能够给执刃大人多一线生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32

    入夜三更,整个宫门陷入一种十分诡异的寂静。

    黑影隐入黑暗,如同一阵悄然而逝的风,从宫门的某处翻身而出越过高墙,轻而易举地瞒过了门前所有的守卫进入徵宫。

    高墙旁有一棵粗壮的老树,脚下借力自上而下跳下,未曾想刚一落地,脖子上便立马被人架了一把长刀。顺着那双稚嫩的手往上看,深色的护腕勒紧小臂,执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