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鲜血飞溅在古典油画人物的脸上，看不清脸的银发公主转着眼珠显得更加诡异，仿佛下一秒就要舔着血从画中走出开始诅咒人类一般。

    随从根本跟不上塞缪尔飞快的脚步。走廊上百合花壁灯似乎都因为惧怕他而变得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瓦莱塔大人，监控视频里的内容都被定格在7点……之后影像也都被替换过了」

    走在最前方的塞缪尔听到身后随从战战兢兢组织起来的语言，他暂停了继续前进的脚步。些许变化发生在他身上，随从从背后看见他耳朵上方伸出黑色的角。

    他猛然转身，温文尔雅的纯白模样荡然无存。那个领主的眼眶中最后一丝眼白都被黑色浸没，变成血红色的瞳孔。随从们只看见这些来不及尖叫便失去了意识，永远地。

    闪光过后的一瞬间，随从们纷纷落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随从被带刺的金属线缝起了嘴，伤口一直延伸到他的头顶，从前到后，生锈的铁钩戳进他的头颅内，带出白色的红色的本属于身体内部的凝固体，如同他逝去的生命般随意的喷溅在碎花壁纸上。

    金属丝把他钉在了少女油画下，他的嘴唇从嘴角上紧闭着咧开呈现出诡异的大笑。

    周围的墙壁已经被熏黑，烧焦。壁纸像是被久泡的皮肤一样起皱，天花板到处都被拉了下来，管道和电线摇摆垂悬。下垂的电线滋滋冒着电光火石被损坏的绝缘束托起，仿佛灰色乌云被暴雨拖扯。

    男人从阴影里继续往前走，发丝恢复成干净又纯粹的白色。口中轻轻吟唱着古老而缓慢的音调。他的声音如天籁分辨不出性别，在它的背后，声音颤抖而摇曳，从高音到低音，如同叉子的顶端穿过石板般愉悦悦耳。

    「Ave   Maria，Gratia   Plena」（万福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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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墙之隔。

    「凛，这几年你把莉莉丝保护的很好。我知道你的苦心，可就到此为止了。狄伦和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你可以组建新的组织，完成你的夙愿。但从此她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修边说边把烟熄灭在烟缸中，很是用力的把烊头掐掉。

    「哦？修先生觉得我会惧怕你，还是感谢你不杀之恩的大恩大德呢」凛险些无法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他就差笑出声音来狠狠嘲笑这个自负的男人。

    「我们不应该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讨论这些问题吗？」

    莉莉丝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当一个出头羊，但也是不忍心看到凛心里可能存在的难过，当然只是她自己这么臆想的。

    「如果你们都没有人支援的话，我想我和海德里希可以把大家带出去」还穿着酒店浴袍，纯白毛巾包着湿发的莉莉丝拢了拢胸口的松垮。

    「在此之前你们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衣柜里有很多换洗衣物」

    莉莉丝振作精神开始指挥起房间里的各个男人，无论他们到底听不听她的。

    灯光重新照亮了整个套房，复古中透露出各种精致的豪华装修展现在每个人的面前。只是现在他们并没有这个时间细细查看。六个人各怀心思分散在房间的不同地点。

    莉莉丝此刻已经重新换上了简单的T恤运动裤，她坐在床沿处挑选着箱子里的武器，修则坐在她的身边说着悄悄话。暧昧的氛围不合时宜的徘徊在他们之间。

    「为什么要和凛说那样的话？」

    「你觉得我对他太凶了所以心疼了吗？」

    「或许心疼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她用一声轻哼回答了修。

    最终还是拿了用惯的克拉克17半自动手枪作为武器，只是修的枪械更为高级。双排弹匣最多储存可以30发子弹。比原本的枪更大，她要把衣服掀开才能别在后腰的枪托里。

    没有了匕首的她选了一把小巧的Hawk卡簧刀作为近身武器。这种武器只要通过按钮就能弹出半弯的锋利刀刃。刃底带着的尖锐锯齿加大了近身武器的杀伤力，她很喜欢。

    「我可不会心疼一个白眼狼，还有，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可别忘了他当初是靠什么爬上狄伦干部位置的」修丝毫不在乎凛就在他不远处站着被埃温尔穿衣服。说话的声音并不轻，而是理所当然。

    「靠什么？」莉莉丝脚踩在床上把卡簧刀绑在小腿上，对着修一脸认真的疑惑。

    愣了一下。看来他们也不是特别亲密，修心里这么想着继续开口「当然是他最擅长的方式了」

    「一定要说的那么模凌两可还不如不说呢，这不是吊人胃口么」莉莉丝嘴里飞快的抱怨着。就是搞不懂这些个男人一个两个都在藏些什么秘密。

    算了，反正她也懒得猜。

    握着手里的枪，莉莉丝非常兴奋。对于感情有多优柔寡断，那对于这些用杀伤性武器完成的任务的决心就有多果断。她天生就是当佣兵的料。

    「啊，海德里希你最好用那把迷你型的手枪，后坐力没有那么大比较容易瞄准，也不容易受伤」

    看到她的双生子也来到武器箱前，海德里希掂量着冲锋枪时善意的开口提醒他。可这一次她的小可爱确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将MP-5背在身后离开。海因茨则更是正眼没瞧她一眼，拿起重型狙击枪后也和他的哥哥退到了一旁。

    「额，我是不是被讨厌了？」整装待发的莉莉丝满脸疑惑把卷在胸口下的T恤放下，撅着嘴问修。

    「呵呵，他们两个在你不在的这几年变得非常可靠。已经是狄伦不可或缺的成员了」修有种老父亲的心态摸着下巴。

    「看来我错过了太多了」她一脸失落，缓缓抬头看向正在交谈着的双子。

    「从现在起别再错过他们的人生阶段的话，还来得及」

    「你劝说我回狄伦的方式还挺新奇的，听起来像他们是我儿子一样」

    「嗯？不是么？」

    「我有那么老吗？」

    「哈哈哈」

    整个沉闷氛围下似乎只有修完全不被影响，他逗完莉莉丝，得到了他满意的回应摸着她的头大笑起来。莉莉丝没有拒绝他而是静静地看着。记忆中的修从不会开怀大笑，起码在她面前不会。

    看来传闻里说修变成一个嗜血又暴虐的修罗，纯属虚构。谣言总是参杂了那么多纯粹的恶意。

    「哥哥怎么握枪握得这么紧？」海因茨在做着瞄准镜的调整，却看见海德里希死死盯着修和莉莉丝的方向。不悦围绕着他，海因茨当然察觉到了。甚至那种情绪正在和他引起共鸣，那是一种比嫉妒还要深刻复杂的情绪。

    有时候双子的心电感应让海因茨很苦恼。那种被硬塞入不想拥有的情感，就像是在最快乐的时候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所以他不敢看那个方向，他怕自己嫉妒的对象不是莉莉丝，而和海德里希一样，修。

    「握得紧，才能射得准啊」

    低沉的声音如暴风雨前的宁静，第一次，海德里希让他觉得非常的陌生，从出生起到现在的二十年里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闲聊可以结束了吗？修先生。我想快些出去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凛换上了标准的外交专用笑容。嘴角完美的弧度，我见犹怜。如果——他的眼神可以不要那么冰冷的话。

    「当然了，凛」修起身，毫不退让的回头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