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做一场梦

    杨一诺知道Sigrid不是很建议他来自习区做东西。

    纯艺和建筑、电影、或是服装专业的学生不太一样，如果不是外向到自己呆着就做不出来作品的情况，一般都是自己在家，或是在一个能安静投入地表达的地方去进行创作。

    毕竟很多学纯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上的问题和创伤，有很明显的，也有隐藏着的——Sigrid说的。

    杨一诺那时候听完沉思一会儿，“这个数据是哪一年、从哪里统计测试得来的？”

    Sigrid卡壳了一下，镇定道：“从我多年在学校学习，和这两年在公司接触到的同学和学生总结来的。”

    杨一诺无语又有点好笑，假作被说服地点点头，“好的。”

    “……”他的反应反倒是把Sigrid给弄得有些脸红起来，“当然这也有依据的，只是我不记得了是在哪本书上了，小鬼头。”

    想到这儿杨一诺还是有些没忍住翘起嘴角。

    去那儿自习确实对做作品不太方便，他如Sigrid认为的差不多，不是那种喜欢在大众面前直接创作的人。但是去自习的好处也很明显，Sigrid和他亲近了很多。

    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会因为一些话直接开怼他了。

    虽然时不时还是会叫他小朋友，小屁孩之类的。

    前两天她新接了一个韩裔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报的是服装专业，但基础课却是要她来上，新学生来前一天她还没忍住和他嘟哝了一句公司的神经安排。

    杨一诺低头画画，听罢抬头问道：“你问了为什么是你吗？”

    “他们说是因为我本科研究生都在国外上的，英文好！”Sigrid气鼓鼓的，“明明公司里大家都是有留学经验的，我在国内两年，英文已经不好了！而且我一点服装专业的知识都不了解，至少应该让也对服装感兴趣的老师来上才对嘛……”

    “那是公司信任你吧。”

    “哇，你小小年纪怎么这种忽悠话术说得那么自然。”Sigrid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就怕基础课没把重点教好，影响她后面的学习，听说她还是慕我们那个服装老师的名来的。”

    “那那个服装老师呢？”

    “这段时间去申城开会去了。”

    “所以果然还是因为公司信任你。”

    “……我要揍你了。”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杨一诺来校区，经过她专属教室的时候，微微仰头越过磨砂的那一块朝里看了一下，她和那个女孩子也聊得很好。不知道她讲到什么，那个女孩子cao着一口流利地美音一直热情地和她分享着一些东西。

    和平常她面对其他说中文的学生的情况差不多。

    杨一诺笑了笑，在座位上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明明做得很好】

    下课后她还送了那个女生下楼离开，杨一诺自觉地去到教室里等她回来。

    “好羡慕，还有送下楼的特殊待遇。”他调侃她。

    “你都不是第一次来了，当然得不到这项特殊待遇。”她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嘴角还带着轻松地笑意，看得他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你明明做得很好。”他当面又说了一遍。

    Sigrid的笑容弧度变大了一些，“可能我之前想得太复杂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个女孩子性格好，或者是外国人特有的假装热情？”

    他好奇道：“你们都聊了什么？”来自习了快两周，杨一诺已经大概了解了她的学生，和她面对学生时的样子。

    “聊了她为什么来这里，她在学校的生活，分享了一点我追过的明星，就是那些。”说到这儿她突然来了精神，“她好可爱啊，也有很礼貌，讲话也可可爱爱的。你刚刚是不是看到她了？是不是很可爱？”

    整天说他是小朋友，她才像个急于得到家长或是朋友肯定支持的小朋友。

    “我没注意看。”

    姜辞皱眉，很快又兴奋起来，“那下次她来了你再好好看。”

    杨一诺挑眉，“我为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不看。”

    “你没有爱美之心怎么画画？”

    杨一诺被她气笑，“我画丑画。”

    说完这句，他看到Sigrid转头偷偷吐了吐舌头。

    ……她真的好幼稚，还整天说自己是阿姨。

    原本杨一诺还打算再多来一段时间，但是那天跟着Sigrid一起下班离开前碰到了罗优。

    “你居然会来自习，好稀奇。”罗优说的话和Sigrid说的一模一样，她看着他，颇有点欣慰又好奇，“不过和上半年时候比变了很多哦。”

    连Sigrid都看过来，杨一诺心里一突，莫名地有些紧张，“有吗？”

    罗优：“有很多。”

    Sigrid在旁边附和：“好像是有一些。”

    “对吧？”罗优视线移到Sigrid身上，半晌又看向他，笑道，“不过看起来是好的变化，不用担心。”

    他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但是他有些记不太清自己刚来校区的时候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杨一诺没搞清楚原因，不过他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再频繁去校区自习。

    毕竟他的作品也需要开始长时间在家里创作了。

    不经常去自习，于是除了上课时间也不再经常能看到她。

    Sigrid对于他的进展和作品内容满意又期待，可杨一诺却又有了一点熟悉的烦躁感。

    自那以后他和杨焕炜便没再见过。杨焕炜又去出长差了，上一次他回家时，杨一诺在校区自习，两人完美错过。

    奶奶在那次吵架后的第二天，他回去拿钥匙和手机的时候，委婉地和他聊了两句。杨一诺听了，但是并不想理解杨焕炜。奶奶心疼儿子，也心疼孙子，手心手背都是rou，于是最后只是抱了抱他，两人默契地不再说杨焕炜的事。

    姥姥和姥爷身体也都还不错。天气冷下来，姥姥做的猪肚鸡好适合一家子人一起聚在一起吃。表姐杨萄交了个男朋友，大舅又开心又担心，大舅妈倒是很随意。

    明明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但杨一诺的烦躁感却还是渐长。

    周六久违的和容帆栾云辉一起开黑，结束最后一局，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杨一诺伸了个懒腰。

    “累了。”

    “你不是吧大哥，就这么几小时，是个男人吗你？快快快，我们战至天明！”栾云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怎么上了一年大学还是没有把你教得聪明些？看来英国的教育不行啊。”容帆也开了口。

    “喂！”

    “哎。”

    杨一诺和栾云辉同时出声。

    容帆笑起来，“忘了，阿诺也是要去英国的。”

    栾云辉怪叫道：“我们学校QS排名可是前30！”

    容帆很淡然，“很厉害，可惜我们学校是常青藤。”

    杨一诺笑了笑，“那完了，我想去的学校连50都没有。”

    “你是艺术，不一样。”容帆叹了口气：“原本我们俩还能经常自驾，明年你去了英国，只能天天陪栾云辉那鲨臂彻夜通宵打游戏了。”

    栾云辉气骂道：“放你的青天大狗屁！老子和阿诺能在英国自由行，还能去欧洲自由行！做个人吧你容帆！臭鲨臂！”

    杨一诺听两人斗着嘴，笑得止不住肩膀颤抖。

    容帆傍晚还有约，三人很快离了游戏语音。杨一诺洗了澡，回来看到手机里栾云辉发了几条链接。

    【   :-)      ：？】

    【H：这些都是我最近看的觉得很不错的】

    【H：好东西，需要和兄弟一起分享】

    【H：艹，我突然反应过来那个臭鲨臂等下有约，他肯定有女朋友了】

    杨一诺没忍住笑，逗了他几句，没一会儿也结束了聊天。

    虽然被栾云辉的话弄的身体有些燥动，但是他发来的那些链接杨一诺也没打算点开，刷了几下手机，平复好后很快关灯睡觉。

    可梦里出现的场景不受他的理智控制，虽然醒来后梦里的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但裤子里潮湿的黏腻感提醒着他，昨夜的思想跑到了哪里。

    和他唯一记得的，那一截湿润的粉色舌头，从她唇缝间探出来一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