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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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裡的罂粟花【第四章(6)】 屏风隔间刚刚勉强融洽下来的氛围,因为艾立威的到来,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对她问道:「他跟你说过他要过来么?」 夏雪平也睁着她那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呵呵,这可真是有点意思。」 我讽刺地说了一句——要知道夏雪平曾经跟我提过,她对艾立威的评价是「 知心朋友、无话不谈」;结果现在倒好,一起参加她前夫的家宴,之前却没跟夏 雪平透露半点关于他自己也会出现的口风。 韩橙见了艾立威刚要站起身跟艾立威说话,一直盯着艾立威的张霁隆,则是 伸手拦住了韩橙,并且在自己老婆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先别站起来。 韩琦琦不明就里地看着mama和继父,张霁隆给韩琦琦使了个眼神,韩琦琦便 站起了身,又转过身紧盯着何美茵;但随着艾立威的到来,美茵的脸上似乎拨云 见日,微笑着跟艾立威说道:「大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呵呵,起床本来就晚了,我住的不是远么,还不容易叫到出租车,路上还 遇到了两起交通事故,就迟到了……我说大小姐,你刚才是又要耍性子啊?」 何美茵噘起嘴巴,接着叹了口气。 艾立威扫视着这一桌子的人,看到了陈月芳的位置后,想了想,说道:「来 ,何大哥,我坐您身边吧,让嫂子挨着秋岩得了。」——呵呵,他倒是很会安排。 「哈哈,小艾兄弟说的对,来,劲峰——」 陈月芳倒是也没多想,刚才半天不挪地方的陈月芳突然拍了拍老爸的胳膊肘 ,对他说道:「正好你们几个爷们儿坐一块好说话。」——这话我听了就不乐意 了,心说不管在座一桌的都是什么人物关係,好歹我也是个「爷们」 吧;你跟我老爸说完这话,你就跑我旁边跟我坐一起了,这算怎么回事?当 然,我也只是在心裡吐个槽罢了,没敢把腹诽说出口,毕竟陈月芳现在已经是我 有名有实的继母了。 这边父亲坐下了之后,开始给艾立威和张霁隆相互介绍着:「张总裁,这位 是市局的艾立威警官;这位是我市着名的企业家,张霁隆先生,这两位,是张先 生的爱人和女儿。」 张霁隆听何劲峰说完话,有目的性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对艾立威伸出了手: 「初次见面,幸会。」 艾立威笑了笑,看了一眼张霁隆之后,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早就听过F 市隆哥的大名,叱吒F市黑道。我才是幸会。」 可谁知道放下茶杯之后,艾立威居然招呼着服务员要了一份菜单,把张霁隆 的手就晾到了自己面前,理都没理。 父亲尴尬地看了一眼张霁隆,脸上又堆着笑对艾立威说道:「艾警官,菜我 已经点完了,一共九道菜,还有两道汤,五荤四素,我听月芳说,您跟月芳一样 :不喜欢吃海鲜、不喜欢吃油腻、也不能吃辛辣刺激口味的东西,所以已点的菜 餚裡面,其中有五道不是海鲜,口感也清爽都得很。您要是喜欢吃什么,您自己 再点些?」 「哦,何先生您别客气,我不点什么菜,我就是随便看看。」 艾立威和何劲峰说话的时候,张霁隆的手就那么一直抬着,等他俩说完话, 艾立威也没看张霁隆的手一眼。 张霁隆的脸上立即显现出不悦来,但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澹然地笑着收回了 手,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真没想到啊,在这偌大的Y省裡,竟然还有比徐远 的手更难握到的手!」 听了这句话,艾立威的脸上多少也冒出了些许汗珠来,虽然他没敢盯着张霁 隆,但他还是迅速地抬起眼睛瞟了一眼夏雪平,接着又继续翻看着菜单,故作没 听见张霁&8203;&8203;隆刚才说的话。 夏雪平奇怪地看着艾立威,又看看张霁隆,却也没说什么;而我看着艾立威 那一副故作漠不关心、实际上却十分心虚的样子,着实有点幸灾乐祸。 张霁隆收回了手,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哦,对了我才想起来 ——这位艾警官,也是夏警官的下属吧?按辈分讲,是秋岩的师兄?」 「是的,」 夏雪平将一隻手放在了碟子旁边,看着张霁隆说道:「小艾是我在重桉一组 的得力助手,聪明能干,为人心细;并且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嫉恶如仇。」 「哦,呵呵,嫉恶如仇是么?」 张霁隆看着夏雪平笑了笑,没再说话。 「原来大家都是朋友啊,」 韩橙斜眼看了一眼张霁隆,把双臂拄在桌子上,顶着蜷起的双手耸了耸肩膀 ,开朗地笑着说道:「那看来,大家还真是很有缘。」 看着这帮长辈们在演着文明戏,我可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艾师兄, 我记得上一次,周正续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面准备刺杀夏雪平的时候,那个时候你 跟我父亲还不是很熟呢?怎么这次他就把你请来了?而且还这么高的规格?」 「这个,你得问你的父亲啊?」 艾立威接着把头转向了父亲,「何先生,这个事情我不好讲的,还是您来讲 吧?要不然,可就有点自吹自擂之嫌咯!」 「哦?哈哈,小艾兄弟之前没跟雪平和秋岩说过这个事情吗?」 一听艾立威这么说,父亲倒是有点惊讶了。 「嗨,区区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艾立威谦逊地低下了头。 一直沉默着的美茵,这时候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些阳光来,她也很欣慰地看着 艾立威笑着:「立威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做了好事,可不就是得让人知道 么?自己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 我又看了一下夏雪平,夏雪平对我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 事。 . (全拼). 記住發郵件到. 「美茵说的是:艾警官,您做的那哪裡是小事啊?要不是因为遇到了艾警官 ,我和美茵……真不知道在那天我和美茵会怎么样。」 陈月芳感激地看着艾立威,接着说道:「劲峰那天不在没看到,所以还是由 我来讲吧。」 美茵看着陈月芳,轻笑了一声,便拉着韩琦琦去了洗手间。 于是,陈月芳便给剩下的所有人,讲了那天晚上的故事。 推算起来,那天应该是我参与捣毁「喜无岸」 会所、回到病房、给艾立威撵离夏雪平病房的第二天。 那天晚上依旧是陈月芳去接美茵回家,美茵模拟考的成绩刚刚公佈,再加上 之前美茵参加了一次英国举办的「贝叶斯数学竞赛」,代表学校取得了不错的成 绩,父亲便曾经答应美茵去吃一顿川菜;结果谁曾想父亲在那几天,突然要跟进 一个香菸厂偷税漏税丑闻的专题报导,一连四天没有回家,所以只能让陈月芳陪 着美茵去吃。 在川菜馆裡,无辣不欢的美茵倒是点了一大堆,可是陈月芳居然也是不吃海 味河鲜、不吃油腻、不吃辣,并且陈阿姨平时吃rou也吃得很少,所以什么酸菜鱼 、回锅rou、宫保鸡丁、老妈蹄花汤这些不辣的川菜也一律碰不得;美茵自己可着 一桌子菜胡吃海塞,看着陈月芳却只是捧着一碗青菜豆腐馅的清汤抄手,也怪可 怜的,就说要点一份开水白菜,哪曾想陈月芳反倒因为嫌贵拒绝了:「美茵,阿 姨谢谢你。算了吧。」 「点一个吧。省得若是被熟人看见了,再说我虐待后妈。」 「算了吧,阿姨谢谢你,但是阿姨也喝不了开水白菜裡面的汤;再说了,这 开水白菜一例就6元呢……我之前在家裡做月嫂的时候,每个月才赚5 块……」 「那你再点一个别的。点个全素的菜。」 「算了……全素的菜比这荤菜都贵,而且用料都那么便宜,我要是吃,我&8203; &8203;都可以回去自己做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今天我高兴,你就是要故意扫我的兴是吧!我让你吃就 吃,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都要跟我老爸结婚了,在我这儿你还跟我哭什么穷? 更何况又不是买不起……」 「还是省着点花钱吧,美茵,你父亲起早贪黑地赚钱不容易。」 「那你是嫌我花钱浪费了呗?我努力考了年级前五十名、我努力在数学竞赛 中全球前一百名,我吃个饭花个钱庆祝一下,你还有意见了是吧?」 「美茵,阿姨不是这个意思……」 「哼!也对,父亲的信用卡在你那,这个家以后的财务大权就落到你手裡了 ,是吧?……算了!你乾脆把这些菜全都退掉吧!反正我气饱了!我不吃了!」 美茵一气之下,直接推椅子走出了川菜馆。 陈月芳只好一边赶着忙着刷卡付了钱、把已经上了的菜全部打包,然后匆匆 忙忙地在美茵后面追着。 美茵也是够过分的,那天晚上,她和陈阿姨一前一后地在人行道上走着,直 接走回家的——从川菜馆到我家,一共至少七八公里的路,两个人就那么一步一 步生走回家的。 美茵因为年轻,平时也没少锻炼,她倒是好说;可陈月芳三十六岁的年纪, 身子骨本来就单薄,虽然跟父亲欢好后并准备结婚了,但平时她在家裡却仍然扮 演着一个和月嫂无异的角色,依旧每天都cao持着各种家务,身体素质和家务辛劳 煎熬着她的身体,所以其实她走了两公里,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可是没办法,陈月芳说父亲把看管美茵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自己也必须毫无 怨言。 走了大概四分之三的路程,陈月芳终于撵上了美茵。 在一通认错和劝说之下,气喘吁吁的陈月芳才终于拉起了美茵的手。 一看天色一晚,俩人又确实都有点累,因此便准备抄近道,从我家那个别墅 区附近的一个老式居民区裡横穿。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从一个楼道裡奔出来五个抄着匕首的流氓来,一下子就 把美茵和陈月芳给围住了。 「你们别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你们要干嘛冲我来!」 陈月芳下意识地把美茵挡在了身后。 说话当口,其中一个流氓直接用刀子划开了陈月芳的衣服:「cao!冲你来? 你说你这娘们,也不如后面那个小丫头年轻,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身材还这 么薄;后面那个是你女儿?你是她mama么?cao!长得他妈的一点都不像!那个小 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这裙子下头这一双小长腿,看 着就sao!」 「不过这老娘们长得倒是挺白淨的!看着皮肤也挺细腻的!身材还够苗条… …大哥,要不这娘们给我得了,那小丫头就交给你们几个快活!」 另一个流氓一边咧着嘴笑着,一边在陈月芳的锁骨上摸了一把。 「呵呵!想吃独食?——不过也行,也该着!谁让咱们哥几个里头就你喜欢 sao老娘们呢!」 这几个流氓刚要动手,其中一个人就被一块砖头砸中了后脑勺。 出现在那伙流氓身后的,正是艾立威。 艾立威二话没说,先跟那群流氓打了起来,等把他们几个打倒在地以后,从 腰里拔出了手枪指着那些人;陈月芳毫不避讳地讲到:当艾立威拔枪以后,那几 个流氓便吓破了胆,撒腿就跑,就这样,美茵和陈月芳的危机被艾立威解除了。 讲完了故事,菜也上的差不多了,美茵和韩琦琦也回到了座位上。 韩橙看着艾立威说道:「艾警官,您可真是好样的!现在F市风气不好,总 有sao扰女性的,见义勇为的还真不多。」 「呵呵,韩女士您客气了。我是警察,职责所在。」 艾立威谦虚地摆了摆手。 「那您这也算见义勇为!」 韩橙接着说道。 张霁隆专心盯着面前的碟子,一句话也不说。 听完艾立威的话,他便露出了不屑地笑容看了看艾立威,接着又看了看陈月 芳。 「您就别客气了,艾警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父亲也说到,「等待会儿菜彻底齐了,我得好好敬你一杯!」 「哟,何先生,别客气了。我真不能喝酒。」 艾立威婉拒着。 「就喝一杯!一杯就行。」 「……算了吧,劲峰,他真不能喝,一滴酒都喝不了。」 夏雪平对何劲峰说道,接着又望向了艾立威,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 ,立威。」 「别客气,雪平姐。您跟我说这话,那才是真见外了。」 艾立威眼神暧昧地看着夏雪平。 陈月芳斜眼看了看夏雪平,脸上也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不知道刚才你们提没提,」 何美茵突然接过话来,「其实那天,立威哥哥还受了伤的,被那帮混混在肚 子上插了一刀。我和……我和她,」 美茵说着,看了陈月芳一眼,继续说道:「我和她便马上送立威哥哥去了医 院,做了伤口处理。再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立威哥哥跟父亲之前 就见过,而且……还是夏雪平的手下。」 「呵呵,也真是巧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呢。」 艾立威呵呵地说道。 「啊?是吗?艾警官您还受伤了?这个事情我都不知道,她俩都没跟我说过。」 父亲听了,大惊道。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又没伤到内脏。」 . (全拼). 記住發郵件到. 艾立威说着,撩起了自己的衬衫,只见他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三棱形状的疤 ——那是三棱刮刀留下的伤口,那裡看起来彷彿是刚拆纱布刚刚结痂,他轻轻摸 着那块伤疤的时候还皱起眉毛、嘴裡轻轻地哼唧了两下,彷彿还在作痛。 「怪不得后来有人告诉我,你在我住院的那些天裡,你也住院了两天——这 个事情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你看看你这伤的……三棱刮刀那东西一捅就是一 个血窟窿!」 看着他的伤口,夏雪平也立刻表现得十分担心,她焦急地、有些心疼地对艾 立威说道:「我之前教过你什么?——遇到事情要冷静,在对自己状态不利的情 况下,千万别一个劲儿往前冲!」 「雪平姐,我还不是因为美茵跟你的关係么?要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拼命—— 美茵也是你女儿,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得有责任保护她。为了你……的女 儿,我在所不惜。」 . (全拼). 記住發郵件到. 艾立威这话一出,可真达到了语出惊人效果,本来刚上来的一盘清蒸鸦片鱼 的风头,全被他抢了。 「诶哟!我说雪平妹子,艾警官这话裡有话啊?」 韩橙拍了拍夏雪平的手背说道。 夏雪平脸上有点红了,低下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 张霁隆在一旁依旧默不作声,但尤其当艾立威说完刚才那句话以后,他更是 饶有意味地盯着艾立威。 美茵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夏雪平;韩琦琦看了美茵一眼,也在盯着夏雪平。 父亲听了,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靠去,彷彿在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遮挡住 了艾立威的脸似的。 我觉得我的脸上肯定是有点黑。 艾立威却并没理睬身边其他人的反应,依旧认真地看着夏雪平,收起了微笑 ,「再说了,您虽然是那么教我的,告诉我千万别一个劲儿往前冲,但哪次出桉 子,您不是个冲在前面?雪平姐,跟你相处久了,我自然也耳濡目染了。」 夏雪平也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双眸迎了上去,看着艾立威欣慰地笑了。 ——这个对视,让我心裡实在是有点不舒服。 要是此时我的手裡,能有把可以把人视线剪断的剪刀就好了……我瞬间感觉 到,杯子裡的茶水都变了味道。 「嚯!还是你们警队好啊!尤其是你们女警,呐,还有这么殷勤的男下属, 可以随时随地帮着保护自己家属呢!是吧,夏警官。」 张霁隆朗声假笑着,接着阴阳怪气地对夏雪平说道。 ——一时间,我倒感觉张霁隆见到艾立威和夏雪平对视以后,他的心理负面 反应比我都强烈。 「那可不是?这相比之下,张先生您的那些江湖弟兄,有哪一个可以做到这 么无微不至的,我可真就需要请教了。」 夏雪平便立刻转过头,挑衅地看着张霁隆,「我可听说当初陆锡麟手下一共 有三位情同手足的金牌打手,但是到最后,就您张先生一个人活下来了。」 「哈哈哈!惭愧啊,我们隆达集团裡面,还真就没有一个能像艾警官这样尽 心尽力的下属呢!我身边要是有这么个得力干将,且不说能力如何,我还会至于 这么羡慕您么?」 「那这个好说。要不然张先生,您乾脆放下隆达集团的挑子,直接来我们警 局上班吧。」 夏雪平对张霁隆问道,「我们警局内部的人,全都纯良真诚得很。」 「行啊,我倒是想呢!不过这种事情,你夏警官说得算么?你要是说的算, 我就解散了隆达集团,去警局上班,和秋岩一起跟着您鞍前马后!」 张霁隆在斗嘴上,也根本一点没饶夏雪平。 「哎呀,去什么去啊!你去了,还养活不养活我们母女俩了?有点正经行么?」 韩橙瞪了张霁隆一眼,接着把手放在了夏雪平的手背上,有些歉疚地笑道: 「雪平妹子,别搭理他啊!他这人,没事总喜欢跟别人说相声,有时候就愿意犟 嘴!」 「……没关係,橙姐,我也是跟张先生说笑说笑罢了。」 「行了,各位,菜齐了。能先请各位停一下,让我稍微讲两句么?」 适时,父亲对餐桌上的所有人说道。 「当然欢迎!请我市着名大记者讲两句!」 我怕周围的人看见我脸上表情的古怪,便打趣地对父亲说道。 「嗯,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何兄,你是得讲两句!」 张霁隆也指着父亲说道。 于是,父亲让陈月芳倒了一杯啤酒,接着举起杯子站了起来,沉了口气说道 :「今天呢,我特地查的日子:黄道吉日,宜宴客、婚嫁。想必在座的,也都知 道,几天前呢,我跟月芳领了结婚证。月芳不是本地人,苦了一辈子了,是个好 女人啊……其实从见到她天起,我就觉得这女人挺踏实的,她身上的这种踏 实,让我想要给她一个家。所谓'世情恶、欢情薄',在这世上,向来是谈情容 易、成家难啊——对于一个……对于一个曾经婚姻失败过的我而言,这个道理我 很清楚。我这个人呢,在座的了解我的、不了解我的,或许也都应该能看得出来 ,我是个大老粗、又是个工作狂。在过去,我未曾是个好丈夫,也未必是个好父 亲;但是从今天起,我想努力努力,向着这两个目标贴近,所以,我之前给自己 壮了壮胆,果断地跟月芳求了婚……」 听到这裡,陈月芳看着父亲,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夏雪平见了,伸手把陈月芳眼前的筷子下面垫着的手帕拿了起来,让我帮着 递到了陈月芳面前。 「谢谢。」 陈月芳笑着跟夏雪平小声说了一句,接着擦着激动的泪水。 夏雪平用手拄着桌子撑着头看着陈月芳,又抬头看着讲着话的父亲,眼神裡 带着一丝憧憬。 以往一直憨厚老实的父亲,今天看起来,的确很是意气风发。 「……我还记得,在我跟月芳求婚的的时候,我说了这么一句:'以后的生 活,我愿意跟你一起扛着。'月芳问我说,我难道不怕她成为我的拖累么?我说 ,'如果你是我的拖累,那咱俩就互相拖着对方,大不了就原地不动,享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