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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残酷起来,每天因寒冷和饥饿死去的人 都不在少数。 书房中,生着好几个火炉。白熊皮铺就的地毯上,锦念修趴在锦灵绣的腿上 睡得正香,她倚在宫千壁身上参阅着文书。 明灭不定的灯光下,他的肌肤如婴儿般光滑,睫毛又长又卷,翘挺的鼻,娇 艳的红唇,真是美得夺人呼吸。可是身旁的她,却没有欣赏的心情,神情严肃的 专注着。 宫千壁担忧的看着她颦起的眉头,默默陪着她。 倏地,锦灵绣把一份公文往地上一扔,怒道,「他疯了吗?竟拒绝两国之间 修好议和!」 她脸上出现了少见的失控表情,惊人的怒火让小修也吓得醒来,化作一只小 小的白狮,哭泣起来。这是他害怕或惊惶时的自然反应。 宫千壁边哄着小白狮,边走过去捡起那份加急军文。上面是煌抒寒龙飞凤舞 的篆书:「朕要的,你知道。你给不了,朕也停不了。」 这是他对锦灵绣修书议和的反应?怪不得她生气,宫千壁摇了摇头。想不到 煌抒寒的态度如此强硬,明知议和对两国都有好处,却宁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他搂住锦灵绣安抚道,「阿绣,你放心吧!不是还有大哥吗?他一定会战胜 煌抒寒的。」 她轻灵的身影凝重,眼眸中萦绕着藏不住的悲伤,「我就是害怕如此。抒寒 和翌哥哥两人不管谁胜谁负,我都不愿看到。难道,我和他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 可吗?」 宫千壁轻抚着她的长发,默然半晌,轻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 支持你的。」 锦灵绣对他笑笑,勉力按捺住心神,开始看下一封紧急军情的报告。 她尚未看完,脸上已然变色,「抒寒竟然把守护国都的近卫军也抽调来前线 了,他疯了吗?后方缺乏防守,一击即破,这样子的皇帝无异于自杀。抒寒那么 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笨的事情?难道不杀翌哥哥,他就定不甘休吗?」 宫千壁看了看急报。宫千翌虽然轻描淡写,但也可以看得出情势的紧迫。原 本稍占优势的兵力,在东煌国的五万近卫军赶来后,立时处于下风。那五万近卫 军全是煌抒寒亲手训练出的精锐,厉害非常,锦圣这边连吃了几场派仗。如不是 宫千翌指挥有度,遇乱不慌,东煌军恐怕现在已经长驱直入锦圣国了。 虽然情势岌岌可危,宫千翌还是安慰锦灵绣不要担心,他绝不会让东煌的军 队踏上锦圣国的土地。 看来他们都准备死战到底了。锦灵绣眼眸中隐隐的闪烁着泪光,身为锦圣的 国主,宫千翌的妻子,她只有选择那条不可避免的路。 「小壁,你明天回国去好吗?让你父王派兵增援翌哥哥吧!」她终于还是作 了决定。 「嗯,我早就想替阿绣分忧去帮大哥的忙了,你又一直不让我去。你终于决 定全力以赴了吗?阿绣,你不会伤心吧?」宫千壁明净的眼眸中尽是对她的担心。 阿绣有时候好象很绝情,可是,她心里其实对自己喜欢的人看的比谁都重。 她黯然的说,「我也很想有别的选择,可是,抒寒的执拗不下于我,我太了 解他了,正如他了解我一般。我们都不会放弃我们想要的。既然遇到难得的对手, 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争个胜负吧!」尽管悲伤,说起他时,她眼里仍然闪着骄傲 的光芒。「认输」和「退让」这两个词好象从来没有在他们俩的字典中出现过! 宫千壁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阿绣,你放心。我定会保护你和小修的。」 他俊美得如同嫡仙的脸上,有着温暖坚定的光芒,他的身后就像生出了一双 透明的,名为守护的翅膀。 锦灵绣不放心的拉住他嘱咐道,「你要小心照顾自己和翌哥哥,不要受伤。 还有……」她踯躅了一会,轻声道,「不要伤到煌抒寒。」 尽管岁月变迁,他对她心生怨尤。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的抒寒,是那 个对她温柔的笑,细细的呵宠的抒寒!是那个与她同生死,和她共患难的抒寒! 满目的银妆素裹,冰封雪飘,锦灵绣裹着厚厚的白狐披风,踱在皇宫中。 已经半年了!两军还是僵持不下,虽然宫千壁带去的八万西华大军解了宫千 翌之围。可是,在煌抒寒的杰出指挥下,他的军队士气高涨,勇不可当,以弱势 的兵力,力克锦圣和西华的联军。 眼看两军相持不下,伤亡与日增多,她眉头微颦,心下烦恼。 不觉快走出了宫门,那里的人们正在吵闹着什么,甚是喧哗。她看着前方玄 武门前驻守的士兵,转身回返。要是让那些士兵注意到,难免又是一番她最不耐 烦的跪拜行礼。 「求求你们了!」 倏地,一个熟悉的清亮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声音原本清甜,却凄凉宛转, 满是悲伤绝望。让人顿起恻隐之心。 她不由闻声走去。 威武的玄武门外,十来个近卫士兵围住一个纤瘦修长的男子,那男子生的美 艳妩媚,本是绝色,却憔悴无比,瘦的青色的血脉在肌肤下隐隐可见,一头披散 的长发竟是雪白的。 他正跪在地上,拉住一个高壮士兵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求求你,放我进去 吧!我绝不会闯祸的。我只要见皇上一面就好!」 那士兵不忍的说,「你就是这样天天来求也没有用。我们职责所在,不要说 皇上哪是我们这样的贱民随便见得的,要是惹恼了皇上,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男子苍白的脸上,笑意凄绝无比,「我的性命没有关系。只要让我见皇上 一面就好!求求你们了!」 那士兵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一名尖嘴猴腮的士兵不耐的过来推开他,「跟他 废话什么!别看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傻得要死,都来求了快一年了,我们什么 话都说尽了,我看他定是脑袋坏掉了,不用管他。」 眼看众人要如以往般走开,那男子急急扑到一个人脚下,抱住他的腿,那人 正想踢开他。那男子清艳的脸上竭力泛起媚笑,凤眼迷蒙,极是诱惑,「这位兵 大哥,你们要是放我进去的话,我可以侍侯众位舒服舒服哦!我的技术很不错的, 要不要试试?」他的手虽然在不断颤抖,但美丽的脸上表情却魅惑之极。 孩子 那些士兵不觉喉咙发干,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一个地方。这个人虽是男子, 但真是个尤物,就算此刻悲凉的跪在雪地里,也难掩住他逼人的丽色,真是引人 垂涎。 他们的眼色变了。 那男子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充满情欲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他,他强忍住心中的厌 恶和恶心,强迫自己舒展开身体,竭力摆出最诱人的姿势。 看着他媚惑的躺倒在洁白的雪地上,乌黑的眼眸流转着妩媚的光,再清心寡 欲的人也经不起诱惑,众人不禁咽着口水,靠近了他。 他抬头笑着,那笑容无比的荒凉绝望,「谁先来?」在刺骨的寒风中,他缓 缓褪下破烂的灰衣,晶莹的仿佛泛着光芒的肌肤立时颤抖着出现在众人如狼似虎 的眼中。 想不到这穷困潦倒的少年竟有着这般销魂的身体,他赤裸的雪白身体在雪地 上形成一副引人犯罪的图画。士兵们仅存的理智飞了开去,争相恐后的走到他身 前。 他乌黑的眼眸泛着泪光,忍受着他们粗鲁恶心的触碰。原谅我,绣jiejie,我 仅有的,能够利用的,只有这个身体了。他紧拽着拳头,感觉有人分开了他的腿,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咬牙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羞辱和痛楚。 良久,预想中的欺凌都没有来到,感觉到那些游走在他身上的手忽然消失了, 他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莲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我带绿帽子吗?」锦灵绣站在他的身前,一 旁的士兵跪了满地,众人原本就惨白的脸随着她的话更是失去了血色,一片牙关 打架声传来。这男子竟是皇上的男宠,难怪如此绝色。早知道,就是有天大的胆 子也不敢去招惹他。 「绣jiejie……不……皇上!」祁莲扑在她脚下,不断磕头,「莲儿实在是没 有办法了。我……我只想能见皇上一面。我……我……」他的身体和他的声音一 样颤抖,「我知错了。求求皇上开开恩吧!」 他乌黑的美眸凄楚的闪烁着泪光,「莲儿不敢奢望什么,只想留在皇上身边。 哪怕……哪怕是如花好那样,做别人的玩物……只要……能见到皇上就好!求求 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赶我走!」 他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她脚上,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脚,这一次,他宁愿死,也 要留在她的身边!哪怕是死在她手上也好!更何况,他…… 「朕何时说要赶你走了?」她脱下身上温暖的披风披在他身上,「怎么朕每 次看见你,你都总是赤裸裸的狼狈样子?」 她叹息着凝望他消瘦的脸颊,「看来,你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呢!」 他凤眼大大的睁着,不敢置信的呆怔在那里,样子可爱极了。锦灵绣笑了笑, 俯身扶起他,柔声道,「这么冷的天,你躺在雪中不冷吗?」 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哽咽道,「绣jiejie,你……你不怪莲儿了吗?」 她摇摇头,声音对他来说就像天籁一样,「我早就不怪你了。要不是你那一 剑,我还下不了决心娶翌哥哥。」 她怜惜的抚着他雪白的头发,「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她是在嫌弃他衰败的容色吗?他心中又急又痛,慌忙在自己的嘴唇上狠狠咬 了咬,又使劲揉着自己的脸颊,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更明艳美丽一些。 她赶紧抓住他乱动的手,「你干什么?我又没有嫌弃你。你现在这个样子, 很好看啊!」的确,一头雪白的长发衬得他原本媚得有些妖艳的脸容明净了几分, 为他凭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气韵。 他怯怯的握住她的手,可怜兮兮的低声说,「绣jiejie,还有一件事,你不要 怪我。我被公主赶出宫来的时候,去求了千壁殿下,让他教了我使用不绝花的方 法。他可怜我,还舍了许多灵血给我,才能蕴育公主出的子孙……」多亏这个孩 子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锦灵绣倏地大喊。 「我……我……我有了公主的孩子。」他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脸色。 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儿子 ,他才敢来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恕他一次。但那 不绝花本是神族所有,虽得到了宫千壁的灵血,他仍然几乎耗尽了精血才成功, 一头乌发也从此化作了雪白。 「你……竟然想带着我的孩子去为我做男妓!?」锦灵绣咬牙切齿的吼道, 一贯优雅的风度尽失,「他在哪里?快带来给我看看!」 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祁莲的脸上泛起了许久不见的快乐笑容,明艳单纯的 美丽比冰雪还要洁白透明。 真相 长相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美丽,一张小脸上琥珀色的眼眸晶莹剔透,正一眨 不眨的认真打量她,表情十分严肃。才2、3岁的小孩子,已有了王子高贵威严 的气质。 锦灵绣蹲着身子,与站得笔直的小男孩直视着,被他看的心中发虚。她伸手 想去抱他,他警惕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知怎 么应付这个难缠的小鬼。这小东西真是她和他的孩子吗?不知道那种看透人心的 犀利到底来自于谁? 祁莲怕她生气,慌忙呵斥道,「盼儿,你还不快叫母亲?」他给孩子取名锦 盼,就是盼望着回到她身边这一日,正如宫千壁的儿子叫锦念修一样,其实也是 思念着绣儿的意思吧。 锦灵绣拉住他想打儿子的手,笑道,「没关系,让我自己来吧!」 她微笑着对满脸戒备的小男孩说,「我是锦灵绣,你的母亲。对不起,我也 是刚刚才知道你的存在。你不想跟我打个招呼吗?」 她向他伸出手去。 那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稚声问道,「你还会赶我们走吗?」 锦灵绣心中酸涩,郑重的摇摇头。 他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那你还会让人欺负爹爹吗?」 锦灵绣保证道,「绝不会了。」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扑入她怀中,哽咽道,「娘,我好想你!」 锦灵绣紧抱住